于人间疾苦知之并不深刻。
而面前的幽若云则不同,虽然失父、失慧彻僧这件事情他还是将信将疑的。但是她流落为贱籍,没有生活的依仗,这还是很明显的事情。
翟容推测,她应该是在为自己亲人招魂吧?
翟容举着蜡烛,等她慢慢将长长的《大招》念完,看着她深深叹一口气。
他待她稍微平静些,对她道:“我们何时去练轻功?”
“嗯?”秦嫣还不曾回过神来,“什么?”
翟容故作责备道:“你方才答应我的事情都忘了么?不想去练轻功了?”
秦嫣想起来了,摇头:“没有忘记,要去练的,现在不会很晚了吧?”
“就是要月黑风高才能练,这敦煌住了那么多人,被他们看见了我们在跳来跳去的,成何体统。”翟容逗她。
秦嫣听着,想了一下,万人仰看他们如猴儿一般乱跑,这个场景果然很好笑:“嗯,不看书了,我跟你去练功!”
翟容将那卷楚辞卷起来:“这种哀伤之文少看看,我带你出翟府去玩。”
秦嫣看了看窗外的淡月和星子,道:“出翟府?不是宵禁吗,捉住了怎么办?”
翟容轻笑,对她道:“被巡夜士卒捉住了,还配谈什么轻功?”
“嗯!”秦嫣仰头,看到他扬起的嘴角。大泽边她一度以为他是个很冷漠的人,其实那只是面对不熟悉的人,他懒得搭理而已。
翟容的笑容,春水耀波一般明亮,看着就令人赏心悦目。像是什么东西照入心扉,她从方才的颓靡神伤中一下子便被拉了出来。
她自忖,在胡乱伤感些什么呢?有笑起来这么好看的男孩子陪她玩,不好好与他相处,难道要搅黄如此良辰美景不成?
她将自己的恶劣心绪抛到脑后,那些糟心事,等见了棺材以后再落泪吧!
他带着她翻出翟府的院墙,躲闪过两拨巡夜兵卒,腾身越过两个里坊。其实秦嫣是很紧张的,她这种花籍,宵禁被捉住了会直接打板子、吃官司的。可是,这种破坏禁忌的感觉真的非常棒!而且,翟容每次眼看要被发现了,总是将她挡在身后,牢牢地护着她。
长清哥哥也是一直护着她的,可是他身有残疾,秦嫣即使被他保护也心有不安。此时眼前这个高大的少年郎,每次当他用有力的胳膊挡在她与那些巡夜武侯之前,她都有一种特别安定的感觉。
这种结伴冒险的感觉,令秦嫣兴奋地摩拳擦掌。
相比看书,秦嫣发现,她更喜欢的还是跟翟容一起练功。他武功那么高,跟着他踏墙逐檐,让四肢百骸都舒展开来,心头的烦恼便会悄然消失。
“我们去何处练?”秦嫣低声问翟容,两人趴在一间民房的屋顶上,简陋的墙壁屋顶中,能听到里面主人熟睡打鼾的声音。
翟容也低声道:“我们去香积寺的浮屠塔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