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女人胸脯,悄悄将前襟拉低……
翟容的眉间微微拧起……
堂屋的另一面,几个富商跟姑娘们玩起了“捉幺儿”。
“捉幺儿”是由男子膝行着绕案桌,追赶相中的女子。一旦到手,则搂腰顶臀,任女子尖叫推搡。一个姑娘险被捉住,笑得喘不过气来,滚到翟容身边,直往他怀里钻:“郎君……郎君……救救奴家……”追着她的男子,哈哈大笑着过来带人,衣衫凌乱到翟容都能看到他双腿间挺着的峥嵘浑物!!
翟容脸色刷的全黑了,将酒盏拍在案桌上,站起来。
白桃儿意识到不对劲,跟着站起来:“翟郎君若是不喜欢此处玩闹,奴家跟你去后/庭聊天可好?”
翟容生硬答道:“不必了。”
他向着乐师所在的水晶珠帘走过去,那珠帘颇有分量,如同一个挂起来的琉璃席面。平时起落都要用轴承拉动才能升降。秦嫣还在弹琴,他透过珠帘看着她:这个死丫头!口口声声嫌弃他们翟府杏香园的乐师都是金丝雀,没有见识,成不了名满河西的大乐师。好嘛!她所谓的“见识”,原来就是这些东西!
——这些,是一个正经姑娘家该有的“见识”吗?
翟容出手,将珠帘一把抬起。里面的乐师顿时都惊得停了下来。
珠帘那么重,通常是不会有人掀起席帘打扰乐师的。如此突变,令大家僵持在当地。
秦嫣比较镇定,只觉一道阴影压在面前,停了琵琶,不解地抬头看去。白桃儿跟着过来,也一脸不解地看看翟容,再看看长得瘦小的秦嫣,想了一下,心中顿时冷哼起来。
秦嫣左右看了看,仔细嗅了嗅,感觉翟容身上有点酒的味道。判断他大约不胜酒力,耍酒疯了。
“二郎主,是不是要选个曲子?”秦嫣知道对于这种发酒疯的客人,得稳住对方,不消多时,便会有云水居的人过来调停。她尽量客气地跟他周旋着:“你差小厮过来就可以了,不用亲自……”话犹未了,翟容忽然伸出一只手,将秦嫣拉着胳膊拖出了珠帘。乐师们都是盘坐在地上弹奏的,秦嫣不及爬起来,被他拖得在地板上滑行。
她趁着他稍不留神,拧转腰身,用了些巧劲,拗开他的手指,试图逃回乐师在的地方。
只听得“哐!”的一声,随着翟容手松开,珠帘席重重在秦嫣面前落下,将她的退路封得死死的,秦嫣一头撞在水晶壁一般的帘子上,紧跟着背后一紧,整个人又被翟容拉住了。
连续被对方控制住,秦嫣也无法淡定了。她惊恐有加地看着他的脸,云水居暧昧的红烛光中,她分明看到了他的怒意,仿佛要冲出眼眸,将她点燃!
两个人如此争斗,有些珠子甚至被砸坏了,碎落下来,铮铮淙淙、叮叮咚咚地撒了一地。
里面的乐师们都叫了起来,随即大家又都嘻嘻哈哈笑成一片,继续弹奏。这种场面大家都见惯了。客人看上谁就将谁带到角落中,尽行欢爱之事。
“跟我出去!”翟容低声道。
“不!我……”秦嫣四处找张娘子的踪影,这种砸场子的醉鬼,张娘子一定有法子应对。她……她应对不了……她只觉得眼前一花,自己再度被翟容拖了走。她也想爬起来,可是这一回他手上的力气大得吓人,将她完全辖制住了。秦嫣挣扎不脱,只能如抱着救命稻草一般抱着琵琶,仿佛一个拖把,被他强行拖了出去。
这里秦嫣完全无法逃脱,那里,白桃儿则气得一跺脚,返身去找张娘子。假母张娘子看到了翟容拖了个小乐师从珠帘里出来,匆忙赶来时,也看到自家娘子委屈生气的模样。白桃儿是她的摇钱树,她一时顾不上秦嫣,连忙先围着白桃儿转,劝慰道:“桃娘子莫急,男人的口味千奇百怪,很多都是见不得人的……”
张娘子看清翟容拖着的是秦嫣,笑道:“桃娘子莫扫兴了,那是前日才从翟府出来的花蕊小娘子,他们两人互相认得。”
白桃儿瞪了翟容的背影一眼:“有眼不识金镶玉!”
张娘子安慰着她:“就是,有眼不识金镶玉,那姑娘在他府中住了三日,怕有些事情没交割完,阿姆给你安排别人去。”
“哼!头疼,睡觉去了!”白桃儿转身回屋子了。张娘子担心自己的红牌娘子受到挫折,跟在白桃儿后面,有条不紊地慢慢哄着。
正说着,冷不防一个人跑出来,奔到那白桃儿的面前:“姐姐!”
白桃儿一看,是那个崔二十七郎,她习惯性地堆砌起笑脸:“二十七郎有何话说?”
“姐姐,你长得可真是美貌!”崔瑾之也玩得满脸通红。
“多谢崔家郎君。”
“那个……”崔瑾之悄悄一指翟容,“翟家郎君不要你pò chù?”
白桃儿脸色一变,被戳中痛处,面色不虞地站着。
崔瑾之到底年纪小,还不懂得察言观色,蹦跶着道:“姐姐!我也是处啊!姐姐可以找我!”
张娘子连忙拿扇子挡开崔瑾之,说:“依依,快过来招呼着崔小郎君!”
一个粉面大眼的小娘子拿着个月琴下来,满脸带笑地看着崔瑾之。张娘子几句话里赶话,便引得那崔小郎君跟着苏依依姑娘上楼去了。
此刻屋子好几个男女滚成一团,依然在玩那些奇巧的游戏。
这边,翟容大步走过这些衣衫不整的人,眉上浓云越来越深重。他一言不发地把秦嫣拖出了云水居,将她一把推下台阶。在台阶下找到自己的乌皮靴子,往腿上套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