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顿了顿,又看了他一眼,道着:“你兰姨也已经在为楼儿相看亲事呢,怕也快要成事了——”
颜邵霆听了脸色一白,身子不由一晃。
什么叫做晴天霹雳,什么叫做当头一棒,颜邵霆只觉得天将要塌下来了似的。
他连夜来到了秦家府外,硬生生的在外头候了一整夜,这会儿已经一整夜未曾合眼了,却丝毫感觉不到半分疲惫,有的皆是全然的心慌与恐惧。
他此刻跪在袁氏跟前,双目发红,面上颓废,额头上还在流着血,现如今只仿佛抓着最后的稻草,最后的希望,对着袁氏恳求着:“兰姨,求您,不要将楼儿嫁给其他人,求您在给邵霆一次机会,侄儿定会说服母亲过来提亲的——”
那般英武不凡、高高在上的少年,此刻竟像个小孩子似的,一脸无措的跪地求饶。
袁氏心中哪里不曾动容。
若是早几日,袁氏怕是早就心软了,可是就在几日前,袁氏已然意识到两家绝无可能了。
他们颜家志向远大,他们颜家的眼界已不曾局限在座这小小的元陵城了。
事情到了这一步。
即便是排除万难,楼儿往后真能嫁过去,但若是因着她,而导致颜老爷的仕途,颜邵霆的前程,更甚者导致了他们整个家族的荣耀受损,这样的罪责,楼儿如何承担得起啊!
袁氏历来自个疼爱女儿的,如何忍心秦玉楼将来嫁过去受那样的苦啊,光是这般想着,袁氏心中便已无法忍受。
他千宠百爱养出来的女儿,可不是送去让人作践的。
若是在前几日,她还私下盼着此时能有回旋的余地便好了。
可是现如今,即便颜家松口,她也断然不会同意了。
更何况,颜家又如何会松口?
这般想着,袁氏心中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只对着颜邵霆缓缓道着:“孩子,回去罢,咱们楼儿终究还是与你无缘,我已为楼儿相看好了一门亲事——”
“不——”
颜邵霆听了,不由悲愤大喊一声。
那声音凄然绝望。
袁氏看去,只见他一脸灰败,整个人失魂落魄犹如死人似的。
颜邵霆此番一去京城便是两年,不过也算是个有心的孩子,平日里送家信回时,总少不了寻些京城的稀罕物给他们,给楼儿捎来,两月前还特地捎了口信过来,只说不久便要回元陵了。
袁氏心中欢喜,日日盼着,却不想两年后的这一见,竟是这样一番境地。
袁氏垂眼看着跪在地上的颜邵霆,面上一片复杂,半晌,只轻轻的叹了一口气,低声道着:“你···你这是做什么,快些起来罢···”
颜邵霆却是岿然不动,整个人像是僵住了似的,垂在大腿两侧的大掌紧紧地握成了拳,半晌,却见那一动未动之人忽而猛地直朝袁氏一连着狠狠的直磕头。
额头与地面顿时发出“砰砰砰”地撞击声。
袁氏一惊,立马从椅子上立了起来,急忙道着:“你这傻孩子,你这是在做什么,还不赶紧起来——”
袁氏试图去拉他起来。
颜邵霆却仍是充耳不闻,又一连狠狠地磕了七八个头,只陡然间抬起了头,双目猩红的大喊一声:“兰姨——”
袁氏一愣。
却见那颜邵霆双眼发红,额头已经渗着血,只跪着直往前移了几步,移到了袁氏跟前,紧紧地拉着袁氏的衣角道着:“侄儿知道一切皆是我们颜家的错,侄儿原本早已无颜再来秦家,可是···可是侄儿打小便认定了楼儿妹妹,侄儿自懂事起在心中便早已将楼儿妹妹当作是我未过门的妻呢,侄儿此番满心欢喜的回来只以为是要过定咱们两家的事,母亲与我说,说正在商议我的亲事,只不许我来秦家,我只以为,我权当是——”
颜邵霆一脸凄然,那张向来英武刚毅的脸上陡然泛起一丝痛苦与绝望。
他是昨日待陆夫人一行走后,晚上去母亲院里试图打探亲事详情的,这些日子颜夫人日日陪着那贵客,片刻不离身,他早已是有些迫不及待了。
又见母亲这阵这般淡然,心里想着是不是早就定好了,母亲是故意吊着他呢,害得他这般日日寝食难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