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一间酒吧。
西安的城市是厚重的,酒吧却有一种清新的格调。
驻唱歌手哼唱着民谣,她一身白衬衫黑长裤,膝头摆着只双肩包,独自坐在角落里,和满大街的游客没什么两样。
装扮保守,不惹眼,今夜没有男人来聊骚。
店里的客人不多,入夜后就显得格外安静,只有音乐和窃窃私语。言萧渐渐觉得乏味,抿了两口酒,从膝头的双肩包里拿出一台数码视频显微镜来在手里摆弄。
这是用来做鉴定的仪器,她把仪器打开,对着手里的酒杯扫。
当然扫不出什么价值,完全是打发无聊,毕竟现在还有什么东西能让她鉴定呢?
刚想到这儿,身边坐下了一个人:“你是做古董鉴定的吧?”
言萧抬眼,那是个年轻男人,五官在昏暗的灯光里看着模糊,只有脖子上挂着根手指粗的金链子扎眼。
“算是吧。”
“怪不得,我见过有鉴定师用这个。”金链男指指她手里的仪器,口气流里流气:“你外地的吧,整个西安做鉴定的就没我不认识的,也没不认识我的。”
言萧“哦”了一声,关她什么事。
金链男却还不走,有点找茬的意思,伸手进外套的口袋里摸:“来,你帮我鉴定个东西,看看你眼神好不好。”
言萧摆弄仪器的手停了一下,笑了笑:“行啊。”倒不是要在他面前证明什么,她完全是闲着无聊。
金链男一只手按亮了手机灯,照在另一只手上,那只手伸了过来,小心翼翼的拢着,直到言萧眼前,摊开,里面是一小块玉。
言萧两指捏着那块玉拿到眼前,发现这是个玉璜。
玉璜在古代是样礼器,在远古某些宗教礼仪活动里也是巫师祭司的重要配饰。手里的这块弧面上有绵延出去的刻纹,两端还有穿线的孔,证明这块玉璜还有其他部分,这可能只是其中一节。
仔细观察,玉质老旧,沁色自然,有点杂质,裹着一层厚厚的包浆。轻掂,手感沉重,用手里的酒杯轻轻敲一下,声音清脆悦耳,余韵悠扬。呵气,有股浓烈的气味,是新近出土的气味,这种味道只有经手过无数玉器的人才有经验感觉到。
言萧单凭眼力就已判断这是真品,手里的仪器根本没用,抬头就说:“压堂货。”
意思是放在店里就是镇店之宝的那种,绝对是一等一的好货。
一般人都要看个半天才敢开口的,她居然这么快就有了定论。金链男把玉接过去,冲她竖了个拇指:“有点眼力啊,行,刚才算我得罪了,我请你杯酒吧。”
一瓶上好的皇家礼炮送了过来,他拧开,给言萧倒满一杯。
言萧端起玻璃杯轻轻晃动,里面的冰块随着酒水轻摇,叮叮的轻响,灯火被摇碎,把她一截雪白纤细的手腕映的点点发亮,鲜嫩的惹眼。
金链男顺着她的手腕看到了她的脸,才发现她不仅年轻还很漂亮,挺直小巧的鼻子下面一双丰润的唇,下巴尖的弧度在暧昧的灯光里让人有伸手去捏的冲动。
“美女,怎么称呼啊?”他的语气不觉有点轻佻了。
言萧忽然低声说:“注意看好你的东西。”
“什么?”金链男没反应过来。
言萧捏着玻璃杯的手指腾出一根,往斜前方一指。
那里坐了个男人,昏暗的一片难以看清容貌,只看得见他利落的短发,刀削般的侧脸,逆光勾勒出他宽阔的肩,叠起的腿收在阴影里,面朝着他们的方向,似乎已经看了很久。
金链男看过去,嘴里低低骂了句“操”,手里的酒杯放了下来。
刚站起来,旁边忽然冒出来两道身影,直扑向他。
金链男被压在沙发上,旁边的言萧受了连累,人往后仰,手里的玻璃杯打翻,滚在沙发上,酒水翻了她一身。
那两个人影不发一言,抬手迅速击打了金链男几下,他连哼都没哼出一声就软了。
一切就发生在电光火石间,迅速的不可思议。
言萧还没来得及出声,口鼻就被一只大手死死地捂住了,身边赫然多出了道人影,下意识去看斜前方的座位,那里的男人没了。
金链男软在她身后,正好被她和那个男人遮挡着。
动静很小,没人在意,灯光昏暗,歌手依然唱得深情款款。
后面的两个人像是在金链男身上摸索什么,手擦过衣服窸窸窣窣的响。
那个男人也没闲着,贴着言萧坐下,身体紧紧挤压住她,一只手捂着她大半张脸,另一只手夺过了她的包,在里面迅速翻找。 </p></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