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笠找不到,羽笠倒是能找到?你敢说制衣铺里没有竹笠卖,单有羽笠?”
“正是!”容棱理直气壮:“刚巧那家,竹笠卖完了。”
“有这么巧?”
“你又知道没这么巧?”
“容都尉口齿伶俐啊。”
“柳先生,也不遑多让。”
两人你来我往,声音不大,却充满火药味。
柳小黎夹在两人中间,有些的委屈的抓紧自己的背包袋子,很是紧张。
容棱注意到他的动作,伸手揉揉小家伙的脑袋,瞥了柳蔚一眼:“孩子在,别吵。”
柳蔚一愣,顿时一口气噎在喉咙,咽也不是,吐也不是。
那是她的孩子,这句话说也该她说吧!
不管柳蔚有多不爽,总之,她一个“大男人”,的确就这么戴着女儿家的羽笠,行走在大街上了。
索性此刻天色晚了,才没多少人看到。
丞相府离京兆尹衙门只有两条街,走过去没一会儿就到了。
相府门口此刻站满了人,看到他们过来,管家柳同赶紧迎上来:“哎哟,林大人您可算来了,我们相爷可在里面都等着急了。”
对着相府中人,哪怕是个管家,林盛也不敢托大,只拱拱手:“这实在时候不巧,贵府来报案时,正好都尉大人在衙门视察工作,多耽搁了会儿,实非所愿。”
柳同立刻看向一旁的玄黑身影,眼睛在触及对方腰间金牌时,赶紧鞠了个大躬:“不知镇格门都尉大人驾临,小的这就去通知相爷。”
“不用,先办正事要紧。”
柳同忙点头,正要迎着几位进府,却见这位容都尉身后,竟有位戴着羽笠的纤细人影。
因着天色太黑,他也没瞧清对方的衣服样式,只问:“这位姑娘可是都尉大人的朋友?要不要请夫人出来招待招待?”
姑娘?
柳蔚眼睛一眼,重咳一声,压着嗓子道:“怎敢劳烦夫人!”
一听竟差不多是男音,柳同也是一惊:“是小的眼拙,小的眼拙,错认了公子,还望公子见谅,几位里面请,里面请……”
人群里,以林盛为首的好几人,都忍不住笑出来。
柳蔚脸色更加难看,等到进去,柳蔚走在容棱身后,她垂着头,瞧着前方那步伐稳重的双脚,眼睛一眯,抬脚就踢了过去!
本想踢这男人一下,出口气。
可对方却像背后有眼睛似的,她脚一抬,他便倏地变了步伐,柳蔚一时不查,踢空不说,还差点摔倒!
索性一旁的柳小黎眼尖,快速扶住了娘亲,却担忧的问:“爹,你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柳蔚一肚子火,却只闷闷咕隆:“没事。”
眼睛却更气愤的瞪向前方那玄黑身影。
相府占地面积极大,一群人走了好一会儿,才走到地方。
“这里便是五少爷的清凃院,相爷正在里面等着。”柳同指着前面一处清幽院落道。
容棱瞧了一眼,问:“你们家少爷,便是在这儿丢的?”
柳同叹了口气:“是啊,五少爷命苦,我们五少爷可是老爷夫人的命根子,眼下才两岁大,这是造了多大的孽,才担上这么个事儿,我们夫人听到消息,哭了一场,险些厥了过去,老爷虽面上不说,却也是着急坏了,还有几位少爷小姐,以往他们可是最最疼爱五少爷的,此刻人就这么众目睽睽的没了,小的斗胆,请林大人,都尉大人,可千万得给咱们找着五少爷。要不,这府里可多少人都甭活了啊。”
柳蔚不知道这位五少爷有多逗人喜欢,但她离开时,的确还没这人,不过以她对柳府中人的了解,若是这五少爷真出了个三长两短,的确,有多少人都不用活了。
首当其冲的,便是那些贴身伺候的婢女小厮。
运气不好的,只怕现在已经没命了。
进了清凃院,里面的院子里打着满满的灯笼,将着小小的院落照的是亮亮堂堂。
柳蔚一眼过去,便看见了院子正中,那正与下人说话的英挺背影。
对方听到脚步声,此时也转过头,顿时,一张与柳蔚三四分相似的年轻脸庞,跃然眼前。
柳域。
柳府大少爷,算起来,是柳蔚的大哥。
同父异母的大哥。
想到这柳域年纪轻轻,已是凭着非凡的手段入驻内阁,官拜三品,柳蔚不觉压低了些笠檐,终究有些心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