桐英眉间打了个结,淑宁担心地看着他。好不容易劝得简亲王起了册立世子的心思,大哥雅尔江阿那边的心结也解了大半,在这个节骨眼上,突然冒出这样的传闻,会不会再度影响兄弟间的感情?世子册立一事,也有可能再起变数。
淑宁不知该说什么,只好安慰道:“这毕竟只是传闻,当不得真的,也许只是别人见那位国公晋了爵,才会有这个想法。你先时立下的军功,不是已经赏过了么?皇上想必不会再赏一回的。”
桐英摇摇头,深吸一口气,道:“如今皇上不在京里,传闻也就是传闻罢了。就算真有旨意,也是以后的事。我这个岁数,再往上升就有些过了,皇上不会那么糊涂。咱们别管这些了,快快活活在这里住些日子吧。”
淑宁换了笑脸,点点头。
不过,事实似乎有些不遂人意,给桐英的住处让他眉间又打起了结。因住对月期间,新郎不得与新娘同房,否则不利于新娘娘家家道,所以他不能住到淑宁的闺房去,只能另行安排房间。
那拉氏本来安排了正院给他住,佟氏说:“就算他身份尊贵些,到底是晚辈,没有占了老人屋子的理儿。大嫂子虽是好意,也别折了他寿。”这才罢了。只是在端宁的建议下,那拉氏又给安排了菊院。四房全家都在四川,只留下几个丫环婆子看屋子,收拾出来给桐英主仆住,绝对住得下,而且环境又好。
但问题是,菊院离槐院有相当一段距离,从那边过来,要么从正院前过。要么穿过花园。对于桐英而言,新婚燕尔,不能亲热已是难熬了,若真住得那么远,岂不是连白天都不方便在一起?
端宁笑嘻嘻地道:“这也没法子,槐院里的情形,你也看到了。满满当当的。这种天气,总不能让你住书房吧?晚上一定冷得不行,我的屋子又让小宝住了。至于我那院子,本来就小,我老婆孩子都在。你也不方便。菊院虽离得不近,都在后宅,能有多远?而且那里最是干净清爽,屋子又暖和,包管你住得舒舒服服的。”
桐英虽然郁闷。心中怀疑这是大舅子阴了自己一把,但槐院地方狭小是实情。虽然他本人不介意住小屋子,淑宁的家人也没那么讲究。但他身份在那里,只怕这个家里的其他人会说闲话,所以只好答应了,只是每日一早就过来陪老婆。
不过他很快就从两个小舅子那里打听到,其实原本岳母佟氏作了安排,打算将贤宁移到正屋的东暖间里,让小宝暂时住贤宁地屋子,空出端宁以前的房间给他。那房间比较大。外间又有丫环上夜的床铺,睡一个小澜子是不成问题的,至于其他的仆人,也早就准备好住处了。
桐英更郁闷了,忍不住埋怨几句。私下里对端宁道:“老端,你太不厚道了。都是一家人,你还暗算我。当初你娶老婆,我可是有出过力的。”端宁似笑非笑地道:“你娶老婆,难道我就没出过力?”见桐英哑口无言,他轻笑道:“行了,为了我们家的家道着想,你就忍忍吧。”然后偷笑着转身走了。
桐英只得吃下这个哑巴亏,不过他也知道端宁与淑宁兄妹情深,所以没在淑宁面前说什么。只是他越发起劲地亲近妻子地娘家人,好给自己增加份量,免得再被端宁算计了去。淑宁见了好笑,但又不想为这点小事驳哥哥的面子,所以便与佟氏、真珍一起看热闹。
桐英每天一大早就过来陪老婆梳头吃早饭,给岳母与名义上的小岳母请安,陪两个小舅子练骑射与玩耍,又巴结嫂子真珍与小内侄明瑞。连大房那边的人以及府中的男女仆役,他都很亲切地对待。日子一长,全府上下没有不喜欢他地,都在暗地里说三姑奶奶嫁了个好人家。而那几个瑞,更是追着他不放,其中男孩子里年纪最大的德瑞,甚至还将祖母与父母交待的话都抛到脑后,骑上了桐英的脖子,玩得不亦乐乎。
淑宁对大房的侄儿侄女们一向只是平平,托桐英地福,近日倒与他们亲近许多。只可惜唯一的女孩雪瑞已经快满七岁了,李氏管教得极严,规矩礼仪上又有晋保亲自过问,没法与兄弟们一起玩耍。
淑宁最宠的自然还是端宁与真珍地孩子明瑞。明哥儿夏天时刚满周岁,如今已经会叫人了,长得皮实皮实的,小短腿蹬蹬蹬地走得极稳,一不留神,就不见了人影。真珍对这个儿子宠到心里去了,有时难免放纵些,幸好端宁与二嫫都有分寸,将明哥儿养得很好。张保与佟氏作为祖父母,也是慈威并济,当着佟氏的面,小娃娃更乖巧了。
淑宁现在不用管家,没事做时,便从真珍处接过带孩子的重任,拉着桐英一起逗明哥儿。虽然明瑞有些黑,虎头虎脑的,不如永瑞惹人生怜,也不比满瑞白胖,但看着这个亲侄子,她总觉得象是看到小时候的哥哥似的,特别喜欢。桐英见她喜欢小孩子,时不时地傻笑,被妻子多嗔两句,便讪讪然陪着她带孩子。有时候贤宁下了学,看到了也会来争争宠。不过每次都会被小宝以做功课的名义拉走。
他们功课地确不少。杨先生今春又再落榜,干脆专心做起夫子来。小宝与贤宁搬回京中,他原先还顾虑余家二老,不想跟来,后来余家老爷听说晋保有意请杨先生当男爵府的供奉夫子,便大力劝他进京。如今杨先生与夫人余氏就住在府里,除了贤宁与小宝,还教起了德瑞,顺便充当安宁的辅导老师。他深感责任重大,对学生也严厉起来,对年纪较大的小宝与安宁,更是如此。
话说淑宁回娘家住对月以来,除了大房那边时不时请她去之外,偶尔也有亲戚邀她去做客。二房虽然只请了一回。但索绰罗氏那种带些炫耀意味的话语让人厌烦,万琉哈氏地尖酸又叫人生厌,她本来还想打听媛宁的情形和五阿哥地伤势,但索绰罗氏也说不清楚,因为五贝勒府的人现在深居简出,媛宁连娘家都少回。淑宁见状,便索性不再去了。
倒是富察家府上请了她与男爵府一众年轻女眷过府吃饭。在这个宴会上。她遇到久未见面地欣然与宝钥,心里很高兴。再加上已成了嫂子的真珍,她昔日的闺中好友几乎到齐了。她看着众人说笑,不由得想起周茵兰来。
早在选秀之前,她就不便外出。与周茵兰之间只能通通信,偶尔送送东西,但至少还有联系。婚后再派人去时,周茵兰却暗示,范家担心会被人说攀附权贵。要儿媳别与贝子府往来。淑宁不免难过,偏偏周家伯父因升了贵州按察使,已经离开京城。周茵兰的姑父李家那边,又在前年外放了,连个做中转的人都没有。为了周茵兰着想,她只好减少了送东西去范家的次数,但并没打算断绝通信。
昔日与她交好的几个女孩子,虽然各有际遇,但相比于婚姻幸福地欣然等人,周茵兰的处境显然要艰难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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