抿嘴微笑,并不插话。翡翠心中的小算盘也许会在日后起到一些作用,女色为计,是他不屑使用的。
不过有翡翠代劳,他也乐得看戏。马车外的吴风似乎也听到了车内的对话,嘴角微微抽搐,似乎有些不舍,却又马上恢复平静。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他心中有凌云志,便不能眷恋凡间的事物。
姑苏吴府。自从吴雨离家后,吴风和云心月容也相继离开,吴令闻病逝,两个月间,吴府遭逢大变。虽然百足之虫死而不僵。但是也早已没了当日的声势,如今不过是稍有些家底的大户人家,再不是当日名震姑苏的“行善之商”了。
如今八月初秋,夏季的流萤早已散去,夜晚的吴家比两个月前清静了许多。若是在去年,早已灯火通明地准备中秋佳节,如今人去楼空,吴家的主子和奴才也有各自小聚。
蓬莱居向来是无人问津的,中秋佳节将至,婢女都三两成团去看庙会和灯会了,吴家更是寂寥无人,蓬莱居在吴府偏安一隅,极为冷清。
小楼中,何若雪和吴贵对坐在桌子上。一瓶热酒,几碟小菜。吴贵为两人满上酒,张罗着碗筷饭菜,已不再像刚来时那样拘谨。方才与何若雪闲聊之下,吴贵发现何若雪除了性子冷清,心思慎密之外。
其实极为温婉轻柔,口中的吴侬软语让人如沐春风。何若雪亦发现吴贵除了有些胆小好色之外,却是一个幽默踏实的男人,难怪唐淡月嫁给他之后,并没有任何两人不和的传闻,想来是唐淡月也认为吴贵是一个好丈夫。
两人坐定,对酌一杯后,一边吃着饭,一边开始闲谈。只听何若雪道:“后日便是中秋了,莫非你真要呆在这里,不与你那位大夫人过中秋佳节吗?”
吴贵笑道:“嘿嘿,二夫人这蓬莱居住在舒服,如果二夫人没有嫌弃老奴的意思,便再住两天吧,正好和二夫人过中秋。”
何若雪轻叹一声:“也是,嫁入吴家的这几年,每逢中秋都只有柳儿和雨儿陪着我,如今他们二人已离家,便只剩下我一个人。”吴贵安慰道:“宋朝苏大学士不是有词道,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吗,也许大少爷很快就会回来。”
何若雪吃吃地笑道:“咯咯,就你从扇面上看来的几句诗词,还是别拿出来显摆了。”吴贵摸摸头,干笑着道:“吃饭,吃饭”小楼内,不时传出两人说笑和嘴嚼饭菜的声音,烛火如映,蓬莱居成为安谧的寻常人家,比平日多了些许温暖。
入夜,吴府的婢女们都三三两两地归来了,秋季的苏州,夜凉如水。打更的更夫从何家走出,背着铜锣和棒槌往城门走去。
自从五年前的老更夫死后,如今这位新更夫的年纪不大,声音极为洪亮,报更之余还有些扰人清梦,只是因为他出自姑苏何家,百姓们也就不敢太过抱怨了。
蓬莱居中,何若雪与吴贵站在二楼的房门处,何若雪指了指对面的房间道:“今夜你就住在对面吧,以前吴令闻都是睡这间房,可别给我弄脏了,这房间还是雨儿和柳儿的新房。”
吴贵连忙道:“放心吧,二夫人,我刚刚已经回去把全身上下都洗干净了,要不你检查检查?”何若雪啐他一口道:“一边去,嘴巴放干净点,夜深了,早些睡吧。”说罢,便转身进房去了。
吴贵贪婪地看了看何若雪的翘臀,房门关闭后,才不舍地收回眼光,进入自己今晚的栖身之所。
两间房住着两个平素并不来往的男女,一个冰清玉洁,高贵淡雅,一个好色老朽,低俗市侩,在略有些燥热的夏秋之际,两人竟然都难以入眠。“天干物燥,小心火烛!”更夫的声音洪亮而悠长,从吴府的墙外传来,让何若雪更是无法入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