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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原本其实并没有见县令的打算,毕竟以他的身份,见官是要跪拜的,只是去了衙门那边,他刚说出自己的名字,那县令便来了,还早早地扶起了他,没让他真跪下去,并对他一阵好夸。
这县令,毫无疑问是郑家的人。
见状,蒋震松了一口气,而正如他所料,事情办得非常顺利,县令甚至直接表示,再过几天,那边的地就会是他的,价格还便宜。
这县令如此示好,蒋震当然不可能没有表示,当下就给这位县令送了一些从京城带来的药材皮毛,一直恭恭敬敬的。
双方相谈甚欢。
“老大,这才不到一年,你竟然就这么厉害了。”杨江看着蒋震,忍不住有些感慨。
他第一次见蒋震的时候,蒋震一穷二白的,没想到大半年过去,竟然就成了一个连县太爷都要对他礼遇的人。
他突然有些庆幸了,庆幸自己当初被蒋震打了之后没有去找蒋震的麻烦。他要是不识相去跟蒋震作对,现在还不知道会成了什么样子。
“我也挺意外的。”蒋震笑道:“对了,你叫上衙门里相熟的人,我请你们大家喝酒。”阎王好见小鬼难缠,蒋震既然打算在这何成县住下去,和那些衙役搞好关系,这是必须的。
“老大你放心,我肯定把该请的人都请来。”杨江笑了笑,就请人去了,蒋震见状,又让何春生去县城的屠户那里问问,问他有没有足够的猪肉,他要买一些来送人。
这天傍晚,县城的酒楼里非常热闹,衙门里的衙役和那些办事的小吏全来了,都聚在酒楼下面喝酒吃肉。
蒋震只花了二十两银子,就让酒楼置办出了能让这些人吃的非常满意的席面,除此之外,他还让何春生给这些人每人准备了一个篮子。
每个篮子里,都有一大块猪肉,十个鸡蛋十个鸭蛋,外加一包点心,东西不多,但在这时候,也是一份很不错的礼了,这些人自己吃了酒席,回家还能让家里人也改善一下伙食。
衙役们都在楼下吃饭喝酒,蒋震的几个手下也在楼下和他们说话拉关系,但他带着赵金哥和赵富贵夫妇,却在二楼吃饭。
赵金哥已经是第二次来这里了,在京城的时候又长了见识,并不觉得在这里吃饭有什么,赵富贵和赵刘氏两个人,却不安极了。
他们竟然在一群官爷的头顶上吃饭,这……这……
赵富贵都不敢多动了,就怕弄出动静来,让下面的官爷不高兴。
“爹,娘,你们不用这样……以后这样的日子多了。”蒋震安慰道。
“唉……我就是有点缓不过来。”赵刘氏道。
赵富贵和赵刘氏很不自在,但桌上的东西,他们却一口都没少吃,甚至还将之吃得一干二净——这么贵的东西,不吃光那也太浪费了!
蒋震这日把那些衙役送走的时候,他手底下的人,已经和这些衙役称兄道弟了,那些衙役还对他一口一个蒋老爷。
而就在这时,蒋家人也在吃饭。
蒋家已经分家了,但因为厨房里的东西还没分好,这顿饭是在一起吃的。
以前他们一家子一起吃饭,便是没得吃肉,桌上总也是有鸡蛋的,但现在,却只有水煮青菜能吃,蒋老太还舍不得放盐。
蒋成祥和蒋成才都是吃饭比较挑的,虽然饿了,但也没吃多少就放下了筷子。
蒋成祥如今看蒋成才特别不顺眼,蒋成才也厌恶自己这个冷血的弟弟,两人都不愿意跟搭话,瞧见这一幕,蒋屠户不免叹气。
蒋老太心里也不高兴的,尤其是……那蒋震竟然赚了大钱了……
“成祥,你之前不是说我们可以告蒋震那什么不孝吗?他当初把我们吓唬住了,我们没告成,你说,现在能不能去告?”蒋老太突然问道:“他是我生的,他赚的钱,应该都给我才对!他怎么能不管我这个当娘的?!”
蒋老太这话一出来,蒋家人全都一愣,尤其是有点见识的蒋成祥。
这年头,儿子要告当爹的,不管告什么,都要先挨一顿板子,但这爹娘告儿子,却绝对一告一个准。
毕竟,大齐可是以孝治国的!
蒋震如今发达了,竟然不管父母,这可是大不孝!
他们之前不敢去告蒋震,是因为蒋震吓唬他们,说他们要是敢去告,就要拿了刀子去衙门里砍人,可现在……蒋震不是自己都承认了,如今的他已经豁不出去了吗?
蒋家人的眼里,又燃起希望来。
便是不能让蒋震把他赚的钱全都吐出来,他们稍微挖出来一点,那也能让他们衣食无忧,把卖掉的地再买回来啊!
兴许,他们还能买回来更多的地!
蒋家人面面相觑,越来越激动,第二天,蒋老太还就换了一身破衣服,哭哭啼啼地上衙门告状去了。
“你要告谁?”有衙役问道。
“官爷,我要告我大儿子忤……忤逆不孝!”蒋老太哭道。
这何成县的县令,是一心想要往上走的,虽然不见得多么清廉,对百姓却也不错,有人告状,更是每次都会升堂。
那衙役听到蒋老太这么说,当下又问:“你大儿子是谁?你可有状纸?”
“我大儿子,便是何西村蒋镇恶,他现在改了名字,叫蒋震。”蒋老太道,然后又把蒋成祥早就写好的状纸拿了出来。
“蒋震?”那个衙役诧异地看了蒋老太一眼,拿着状纸就进去了。
昨儿个蒋震还请他们吃饭喝酒来着,今天就有人来告他了,还真是巧……
这衙役去找和蒋震认识最久的杨江去了。
蒋老太瞧见那衙役进去了,便心情激动地在外面等着,结果等了许久,都没见那衙役再出来。
如今天冷,她一直在外面吹风,被冻得眼泪鼻涕全下来了,偏偏刻意穿的破衣服还不保暖……
无奈之下,她只能又拦住了一个衙役,询问起来。
“官爷,我是来告状的……”
“别拦路。”那个衙役皱眉看了蒋老太一眼,又道:“还有,告状前,你也要先掂量掂量自己的分量,可别没告了别人不说,还丢了自己的命。”
“什么?”蒋老太一惊。
到底这是个老太太,那衙役倒是提醒了一句:“蒋震蒋老爷昨儿个还来了衙门和县太爷一起喝茶呢,你来告他?”
“什么?!”蒋老太被吓到了,蒋震竟然能和县太爷一起喝茶?这……这……
“还有,谁不知道你苛待他,都将他赶出去了?”那衙役又道:“你还打算在这里待多久?蒋老爷的手下就要来了。”
也真是巧,这衙役话音刚落,蒋老太便看到蒋明和何春生一道从远处走来了。
蒋老太来的时候,特地穿了一身破衣服,做出一副穷困潦倒饭都吃不饱的模样来,被冻过之后,更是仿佛风一吹就要摔倒,可这会儿……她猛地跳起来,就飞快地跑了,那速度快得,便是年轻力壮的人,都不见得追地上。
蒋震这时候还不知道蒋老太的事情,今天没什么事要做,他就窝在家里,对着赵金哥的肚子做起了胎教,给赵金哥肚子里的孩子念诗词,一边念,还一边不停地摸赵金哥的肚子。
也不知道肚子里的孩子是听得高兴还是想要抗议,他这么念的时候,孩子动的次数格外的多。
“我的孩子,这小腿真有劲儿!”蒋震被孩子隔着肚皮踢了几下,便忍不住夸道,又问赵金哥:“他踢你你疼么?”
“不疼。”赵金哥有些无语,这孩子就是轻轻动几下,也不知道蒋震怎么就一口咬定了他是在踢。
指不定孩子就是翻个身。
“不疼就好。”蒋震笑道:“我换本书来念。”
蒋震很快又念了起来,而这次,他才念了没几句,外面就传来了赵刘氏的声音:“蒋震啊,你叽里咕噜这说的是什么呢?好好地话,怎么说得怪模怪样的?”
蒋震念书的时候,自然而然地用了普通话,很显然,赵刘氏听不懂……
“娘,蒋震他说的是官话,京城那边的人,都这么说。”赵金哥对着赵刘氏道。
“官话?当官的说的话?”赵刘氏一惊。
“可以这么说,人家当官的,都这么说话。”赵金哥认真地点头。
“蒋震还真厉害……”赵刘氏感慨起来,一转身,就忍不住跟人念叨了。
“你们知道不?蒋震他会说官话,当官的才说的话!”家里有钱的事情不能往外说,这个总是可以说的……赵刘氏又道:“他还识字,会用官话来念书!”
“真的啊?”和赵刘氏说话的人听得一愣一愣的。
“当然是真的。”赵刘氏很肯定:“他也真是的,金哥儿的肚子才一丁点大,就说要教孩子读书,整天对着金哥儿的肚子念书……这官话,多厉害啊,哪有跟个肚子说的……”
“赵刘氏啊,蒋震他没读过书啊,你说他怎么就识字了,还会说官话?”那人打断了赵刘氏的话,疑惑地问道。
“指不定他是遇上神仙开窍了。”赵刘氏随口道,又继续往下说:“蒋震说,孩子在肚子里,也能听到外头的声音,他天天给金哥儿肚子里的孩子念书,教孩子念书,指不定将来,咱们家还能出个秀才老爷!”
赵刘氏没啥见识,觉得能当上秀才,就已经很好很好了!
至于跟她说话的人,却是压根就没听她后来说的那些话,光琢磨着她前面的那句“遇上神仙开窍”了。
在蒋震都不知道的情况下,何西村的村民自发地给他的变化找了一个理由。
蒋老大能突然变得那么厉害,是遇上神仙点化,开窍了!就说他一定是个有福气的人!
这话,到底也不过是大家伙儿私底下说说而已,几天后,县里的许多衙役小吏来到何成县,却让他们着实被惊了惊。
蒋震竟然买下了那么大一块地……他的地,可比赵大户家都要多了!
就是……那块地不好种东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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