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厨房给她补一补,细看一看再说?无论如何,这样的身体,不大适合做侯府的主母,不过霍家的家产实在是吸引人,就冲这个,也当为自己的儿子好好盘算才是……
老太太已经跟女儿聊上了,说起女婿霍重业得病前后的经过、丧事的办理、皇家下旨过继等等,又哭了一场。安氏忙安慰老太太,霍小姐也哽咽着对母亲道:“母亲自父亲去后,便几乎日日以泪洗面,身子也渐渐消瘦,女儿盼着母亲见了外祖母,能开怀些,病也许就好了。母亲仍这样伤悲,叫女儿怎么放得下心呢?”
老太太忙道:“正是,芷儿,你既回了家,就放宽心吧,再伤心下去,也不是法子。你看你闺女,年纪还小呢,以后还要你多看顾,你要振作起来呀!”
李氏垂泪愧道:“是女儿没用,只是一想起他,就……”她抹了抹泪,拉着母亲的手道:“我也不知能陪漪儿多久,她没了父亲,以后还要请外祖母和舅舅多加照顾呢……”说罢又哭了起来,老太太伤心地轻轻打她:“说什么胡话?!我老婆子还没死呢!你自然会长命百岁!”话虽如此,但看着女儿青白的脸色,见惯世面的她早已有了不祥的预感,顿时悲从中来,母女俩又抱头哭了一场。
安氏都有些手忙脚乱了,心里不由得有几分埋怨:老太太年纪大了,哭了这么久,也不知道会不会伤了身体,如果让丈夫知道她这么伤心,自己这个做媳妇的却没能劝住她们,还不知道会说什么话呢。
过了一会儿,外面有人来报少奶奶和小姐们来了,安氏顿时觉得来了救星,一面叫丫环们快请,一面安抚老太太和李氏:“别伤心了,往后在京里,常常见面,这人心里一欢喜,自然就能长命百岁。她们几个还在外头候着,让她们几个见一见姑母和姐妹吧?”
老太太这才收了泪,珍珠和珊瑚早就备好洗脸水,分别送到她和李氏跟前,青鲛忙上前侍候李氏洗了脸,重新抿了抿头发。
老太太盯了青鲛几眼,便叫琉璃:“让她们进来吧,今儿却是我老婆子闹笑话了。”琉璃笑着去了,不一会儿,二小姐为首,荆氏与三小姐在后,三人与一众丫头们鱼贯而入,笑吟吟地给老太太请安。安氏介绍了客人,又是一番拜见。
众人各自落座说笑,霍漪仍旧安安静静地坐在边上,不动声色地打量着表嫂和表妹们。
荆氏容貌秀丽,脸宠圆润,嘴边常常挂着和善的笑,一见便知道是脾气极好的人。二表妹宜君年纪虽小,却是雪肤明眸,娇美可人,说话伶俐,不一会儿就逗得老太太开怀大笑。至于三表妹惜君,形容尚小,脸色苍白,又瘦弱得紧,似乎总有些怯怯的,总是低着头,不太敢正眼看人。
宜君发觉霍漪在打量她们,便笑着问她:“表姐平日里喜欢做什么?在家读过什么书?”
霍漪微微一笑,又低下头:“在家除了陪母亲说话,便是常做女红,至于读书,不过是念了《女诫》和《孝经》罢了,常听说二表妹是才女,我自然不及你。”
宜君有些失望:“我听得霍家祖上有一位了不得的才女,因此对家中女儿的才学总是很看重的,表姐莫不是哄我的吧?”
李氏嗔怪地瞥了女儿一眼,霍漪只是默不作声。安氏便笑道:“这有什么?横竖你们表姐是要住到咱们家里来的,往后一起上学便是。”接着又问跟进来的管家娘子:“姑太太和表小姐的行李可都送进来了?仔细着些,千万别遗漏了才是。”管家娘子们齐声应是。
霍漪心中一动,恭敬地道:“多谢舅母垂询,只是……此次北迁,母亲与我几乎是举家而来,有许多笨重的行李,平日极少用到,却又不好丢弃,但也没有把东西送到外祖母家的道理,因此我便吩咐随行的管家,把那些都送到霍家在京城的旧宅去了。等旧宅整理好了,母亲和我再搬过去。”
这话说得屋中的人都一阵惊讶,安氏微微皱了皱眉,笑道:“你家的旧宅子,我也遣人去看过,都几十年没住过人了,你们母女俩身子弱,怎能住过去呢?我们家多的是屋子,又是姑太太娘家,只管住下得了。我包管让你们俩住得舒舒服服的,一家人还分这么清楚做什么?”
霍漪抬眼迅速看了看她,淡淡笑道:“舅母说笑了,霍家既有宅子,没有抛开自家宅子不住,却长年住在亲戚家的道理。叫人知道了,只怕要笑话呢。”
屋中一片寂静,年纪最小的惜君,忍不住拽紧了手帕。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怎么说着说着,形势就好象不对劲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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