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上一年半载,那也太悲摧了!
胡飞笑了笑:“在这庄上未必没好日子过,你来了近十天,也认得庄上的人了,可发现他们除了种桑树与粮食,还有什么入息没有?”
一说起这个,春瑛便来了精神:“怎么没有?!我听彭婆子说,好像临近的一个大庄子,庄里没有水源,正巧咱们这边与它挨着的地界儿,就有一条河水穿过,因此那庄上的人按月付钱,好从那河里取水灌溉。这笔钱是曹管事收的,又与监工的赵、曾两家分了去,府里没人知道!”
胡飞笑笑:“这不过是小钱,你难道就没听说过庄子东边的林子有什么东西?”
“东边的林子?”春瑛有些疑惑,“我只知道那边的大道是咱们来往京城的必经之路,瞧过几眼,没什么特别的呀?就是树很多,看不清林子那边是什么地方。”
胡飞眨眨眼,压低了声音:“其实呀……那边是皇家的地界哦……”
“咦?!”春瑛吃了一惊,只听得胡飞道:“那边隔着林子,再往前些,便是皇家南苑的边界,皇帝和王公大臣要打猎耍乐,都是在那边进行的。不过因为接连两位先帝都不爱这口,因此有些荒废了,这边界地方,更是无人留意。今上自即位以来,就没空闲过,只临幸过一回,但京中不少王公大臣的子弟,闲了没事做,便骑着马到处玩闹扰民,因而圣上下旨,不许他们在外头胡闹,要玩就到南苑里来,这几年倒是有不少人光顾那边的园子呢。”
春瑛万万想不到,那远远看过去的一片青绿林地,居然如此有来头,忙问:“怎的我从没听这庄上的人提起?说起来,咱们离得这样近,至少也应该看到几个大户人家的随从才是呀?”
胡飞笑道:“南苑固然来头大,可它离这里最近的门也隔了十几里远呢,咱们仅是挨着边角,况且它也抛荒了许多年了,不少地方都不复从前的光景。不过那里现任的提督倒是个擅长经营的人,因有许多王公子弟去玩,他便特地命辖下海户在附近开了饭庄,只要是去南苑打猎的人,不管收获如何,付上一百几十两银子,便能置办下一桌上等席面,一色儿的野味佳肴,不管是自己享用,还是招待朋友,都极体面的。一年下来,光是这笔银钱,就有几千两,据说圣上也有耳闻,只要他不耽误正经差事,便当作不知道。”
春瑛眨眨眼:“这跟庄子有什么关系?难道这里的人还能从南苑赚钱?”
胡飞挑挑眉:“怎么不能?那里虽说水草丰美,养了许多珍禽异兽,种了许多瓜果蔬菜,但那都是供皇家享用的,况且多年下来,也没剩多少了,还要预备圣驾来临呢!总不能叫皇上来了,光对着空园子吃西北风吧?可是,那些王公子弟来了,若没有猎物,也是扫兴,因此苑内的鸡鸭呀、兔子呀、羊呀、鹿呀……大都是从外头收来的,连那席上的瓜果蔬菜,也有四成是从外头采买,不然,多少东西也不够他们糟蹋的!”
春瑛忙道:“你是说这庄子里还有给南苑供货的本事?!可是我来了几天,除了农田、桑树林和鱼塘小河外,也没见别的地方可以种养这些呀?!”
“这就是那边林子的事了。”胡飞向东边瞥了一眼,“那边的林子里有一大块空地,有水源经过,草也茂盛,周围的树还能遮挡一二,因此庄上的人便养了许多鹿在那里,也有些锦鸡兔子。待养大了,南苑自有人来收。这是瞒着上头做的,入息一概不算入公中,除了庄头与两个监工,庄上的人到了年底,也能分一笔钱,因此他们不会轻易向外透露。庄上出产的桑椹,也有大半是卖到那里去了。”
春瑛张大了口,过了好一会儿才吁了口气:“若是我们家能加入进去,在庄上也能过得不错吧?”
“可不是么?其实曹、赵、曾三家,除了庄里的住处,每家人在镇上都有宅子,只是瞒着上头罢了。”
春瑛有些古怪地望着胡飞:“我是侯府的家生子,在庄上住了几天,都不知道这些,你是从哪里打听来的?”
胡飞却移开了视线,转而盯着墙头上的一簇干草:“啊……就是打听来的……”
春瑛怀疑地望着他,凑过去小声问:“你是把人灌醉了问出来的,还是塞了银子?不然……就是给了别的好处?”
胡飞脸一红,清了清嗓子:“总之,我没有使坏。好了,咱们言归正传,其实这门生意不错,若能买下个小庄子,也养些飞禽走兽,种些瓜果,卖给南苑的人,也有不错的入息,即便做不成这笔生意,附近也住了许多海户,他们也要吃喝的。侯府的人不知道这些,只当这里是个穷地方呢,咱们……”
他话还没说完,路有贵便从门外走进来了,一见他们凑在一处说话,便拉下脸来,又看见屋里没人,脸色更难看。
春瑛小心地对他道:“爹……小飞哥带了姐夫的一个消息来……是好消息呢!”
“哦?”路有贵瞥了胡飞一眼,“是你姐夫的消息,还是别人借了你姐夫的名儿捎来的消息?方才我从外头来,可听彭老爹提起一个了不得的新闻呢!”
春瑛头皮一麻,转头去看胡飞,两人对视,眼中都露出“不妙”的神色。(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