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无礼吧?”
就算是家人无礼,胡飞为求脱身,也要把错算在范家主人身上的,因此便气愤地道:“即便不是范三老爷的责任,那费管事敢这么说,定是平日从主人那里听过类似的话,才敢学起来的。这些天,我心里想着要为家母重新择一处好地,又想在京师周边置办一两处产业,因此出了门不在家。他们几次寻我不得,心里恼火,也是有的,我自知理亏,一见面便先赔了不是。谁知道他们竟这样欺辱我!我虽然功不成名不就,也没什么根基,但好歹也读过几年圣贤书,祖上在京中也有些体面,即使我一时落魄了,也没有与人为奴的道理!范家着实欺人太甚!”
李敬更吃惊了:“与人为奴?!不会不会,范家是知礼的人家,家父常夸的,怎会说这样的话?!”
胡飞叹道:“范三老爷命费管事捎了信来,说我才能出众,荒废了太可惜,叫我去给他办事呢!还送了两个丫头来,说要服侍我,可信里却不见卖身契。李兄,我的性子,你是知道的,当年那般落魄,我走投无路了,得你推荐,才去了南边船队办事。可那时船队的蔡管事不能容我,也不买你的帐,是当时在世的老管事好心,让我随船学些东西,我才有了今日的光景。那时我还没给人为奴为仆呢,何况现在?!”
李敬对他的经历也有所耳闻,更因为自己没能保他登上管事之位,他凭自己本事挣下了家产,却还对自己感恩,反觉得他是性情中人,便缓缓劝道:“待我回去问问,究竟是怎么回事,若真是范家莽撞了,我定要说服父亲去劝一劝。范家虽是望族,毕竟不是京中人士,这般糊涂,叫人拿住了把柄,把名声坏了,可不是好事。”
“正是如此。”胡飞重新挂上微笑,“不瞒你说,这原是前些天,我从朋友那里听说了侯府的一些传闻,说是侯爷帮着范家人图谋皇上手中的船队,恐犯了忌讳,偏侯爷自己又无所觉,才心下替你们着急。我承了李兄大恩,怎能坐视令尊犯下大错而不自知?赶忙上门去,又在大门上听说,从前常跟梁太师在一处的一位官老爷刚刚上门做客了,唬得我连礼数都顾不上了,直接闯了外书房劝诫。虽说这一回是劝住了,但我拦了范三老爷的道,他心里只怕在恼我呢。然而,你对我有恩,我总不能看着令尊犯糊涂呀!”
李敬深吸一口气,神色也郑重起来:“这究竟是怎么回事?难不成家父有什么地方惹皇上生气了?”
胡飞故意叹息一声,看着李敬面色更加凛然,才小声道:“其实说来也没什么。如今不是说,梁派的人快撑不住了么?皇上自然要为日后打算的。令尊本是勋贵之后,又是世袭的侯爵,在军中能说得上几句话,自己家又有钱,再加上……自皇上登基以来,立下了汗马功劳,在朝中也是极有份量的……功臣势大,皇上怎会不头疼?总不能等梁太师倒了,却扶植出张太师、李太师来。”
李敬脸色变了又变,也压低了声音:“这可是……那位内相所言?不知是否凶险?”
胡飞笑道:“这倒不怕。令姐是靖王正妃,靖王与皇上,那是从小儿一处长大的情份!当年贵太妃娘娘与靖王母子为了皇上,受了多少委屈?光是为了这份情谊,皇上就不能动令尊。只是……身家性命虽不要紧,难免要在别处受些委屈的,就怕皇上趁机收回船队去……那范家的打算与你家什么相干?何苦被他连累了?!”
李敬连连点头,又起身郑重施了一礼,口中道谢,胡飞忙不迭扶他起来,又说:“这可使不得。我原是为了报恩才开的口,你要说个谢字,反倒叫我惭愧了,还是快去劝劝令尊吧,趁还来得及,早些把自己开脱出来。”
李敬应了,又说了几句闲话。胡飞略提了提自己还在寻找置产的地方,因此这个秋冬都会在京师周边盘桓,又暗示自己对眼下各大家族齐聚京城争夺船队控制权的事不感兴趣,只想过些清静日子,瞧着火候差不多了,便起身告辞,临走前又添了句:“范家送来的礼物和两个丫头都在我院里,叫叙兄的家人看着呢,那两个丫头似乎总想打探些什么,叫人气闷。烦请李兄帮我个忙,把东西和人一并送回原主吧。我实在是消受不起。”
李敬暗暗气恼范三老爷不会办事,又担心父亲真会被对方带累了,忙向胡飞赔了不是,送了他出门。
胡飞离开后,暗暗冷哼一声,心想这回看范家不吃个闷亏?!叫他们也不看看是谁,就胡乱算计人!
不过……他手下没个使唤侍候的人,的确挺不方便的。虽说现在他听从胡春荣的劝告,装作安于平淡的老实人,给上头一个好印象,但买几个仆役还是没回题的,也省得次次都要向好友借人,自己出门时,也有人留在家中照料一二。可惜墨涵在刘御史府上侍候了几年,一时舍不得离开,他不好擅自替对方赎身,还是到人市上看看吧。多买几个人在身边,再有恶奴上门,他也能大喝一声“开门放狗”了!
一想起春瑛说的笑话,他脸上又浮现出笑意,眉间的阴郁都消失不见了,只剩下甜蜜。(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