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先生,我不明白,先不说这座城池是否丢给他们,只说咱们撤退,先生是说,朱凌岳答应放东边通道让咱们撤走?”
裴绩摇头道:“我昨夜找的是甘侯,已经和甘侯谈妥。”顿了顿,道:“既然东城的兵马已经撤走,那就表明甘侯已经去找过朱凌岳,他们接受了我们的要求。”
“先生,你神机妙算,可是这一次只怕要上当了。”韩英犹豫了一下,还是忍不住道:“朱凌岳阴险狡诈,怎会这般轻易放咱们走?他拿不下贺州城,答应放咱们离开,必然是故意放咱们出城,出城之后,再找机会对我们发起攻击。”
其他诸将纷纷点头,在大家看来,据城而守,还有渺茫的一线生机,可是一旦出城,命运就完全掌握在朱凌岳的手中。
裴绩含笑道:“韩将军,你担心的并没有错,一旦出城,被天山骑兵野外袭击,后果确实是不堪设想。”
“既然如此,先生为何还要咱们撤走?”
“我和甘侯已经达成协议,我们可以将贺州城交给他们,但是他们必须答应咱们两个条件。”裴绩缓缓道:“第一,入城之后,不得伤害城中任何百姓,第二,从我们出城开始算起,三日之内,不可对我们发起袭击。”
“先生,他们的保证,你也相信?”韩英苦笑摇头道,暗想裴绩是个精明之人,怎地这时候却变得如此糊涂,“兵不厌诈,他如果言而无信,那又如何?”
“甘侯为人,倒是重信诺,我相信甘侯,而且此番也必须赌一赌。”裴绩神情严峻,“我们有三日时间,必须抓紧每一分每一秒,迅速向东行军。”
众将更是面面相觑,许邵叹了口气,道:“先生是想赌甘侯的信誉?”
“是!”
“如果甘侯也是个言而无信的人,那咱们岂不是自投虎口?”许邵道:“先生,依末将之见,咱们还是坚守贺州城,与他们拼个你死我活。”
裴绩声音严峻起来,问道:“楚督有令,贺州军务,由我统管,今夜酉时撤军,是我的军令,谁若不从,便是违抗军令,军法从事!”
众将闻言,无可奈何,韩英只能抱拳道:“既然是先生下了决定,我等只能从命……!”沉声道:“各部准备,今夜酉时,从东门突围……!”
许邵性子倒是有些执拗,事关重大,再一次道:“先生便是砍我脑袋,有一句话末将也要说。就算他们给了我们三天的时间,遵守约定,可是三天之后呢?三天时间,我们根本不可能赶到朔泉,到时候约定的时间一到,他们再行攻击,那也不迟。”
“你想说什么?”裴绩凝视许邵。
许邵一咬牙,道:“末将以为,先生这道命令,是将两万兄弟的性命当做儿戏,末将……末将虽不抗命,但是还请先生三思,一旦作出决定,今夜出了城,到时候想要后悔都来不及。”
“哦?”裴绩抚须微笑道:“如此说来,许统领是觉得我不顾将士们的死活?”
韩英忙道:“先生误会了,许统领不是这个意思,只是……只是信不过朱凌岳而已,先生……先生还是三思……!”
裴绩叹了口气,道:“本来不想现在告诉你们,但是你们既然这般说,那我就告诉你们实情,我问你们,你们可知道楚督现在在什么地方?”
众将一怔,都是摇头。
贺州战事开始之后,朱凌岳四面攻城,将贺州城团团围住,城中的消息固然送不出去,外面的消息也进不来。
“那我告诉你们,楚督现在率军就在青原马场接应我们。”裴绩缓缓道:“我没有想过在朔泉与朱凌岳决战,决战之地,就在青原马场,三天时间,我们必须赶到青原马场,与楚督合兵一处,到时候再与朱凌岳一决雌雄!”
众将闻言,先是一惊,随即便显出振奋之色,“先生是说,楚督已经在青原马场准备好,咱们出城,是要和楚督合兵一处,与朱凌岳进行最后的对决?”
“不错。”裴绩道:“所以我说过,就算死,也不要死在这里,真的要埋骨沙场,就将你们的一腔热血,流在青原马场!”
“先生既然要豪赌一场,咱们就陪着先生赌这一场!”韩英的身体挺直起来,沉声道:“众将听令,加紧准备,今晚酉时,准时撤军!”
众将齐齐拱手,齐声道:“遵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