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有一支队伍,这支队伍在大明是独一无二的,在真定府之中也有一个响亮的称号叫做割鼻军。其实说是割鼻军,倒也不是说这支军队里面的人都没有鼻子,而是说这些人都是犯过营规的刺头,要知道明朝的营规纪律是非常残酷的,动不动就插箭游营,那都是轻,要是犯了重规自然是要割去鼻孔,削去耳朵之类的刑罚大有人在,而这些人失去了面部器官的人自然心里会不平衡,要么会变成胆小怕事,要么会变的凶残无比继续犯禁,如此凶悍的士兵就这么杀了也是可惜,而不管,那么他们就会成为兵营之中最大的不安定因素。所以真定府的总兵为了和谐军营环境,就把所有犯禁之后的士卒组成了一支营队,人数多寡不定,作为冲锋陷阵的头一批,换句话说就是敢死营。你还别说这办法相当不错,在几次边军轮战的过程之中,这帮割鼻军们各个悍不畏死,都立下了大功,大放异彩。可问题随之而来,这帮人各个因为犯了营规身体残缺,要知道按照大明的规矩残废是不能为官的,所以这帮人没有办法提升官衔,也就自然断了功名的心,那么你要马儿跑自然就要马儿吃草,总不能你叫人拼命不给人好处吧,于是上官们只能拿出重金奖赏这些割鼻军们,这一来一往就成了惯例,割鼻军的奖赏是所有普通军队的三倍还多,只要你悍不畏死,只要你敢战,战后死不了的话,赏钱自然大把,这么一来很多不怕死的边军故意割去鼻子,又或是触犯营规编入割鼻军之中,如此割鼻军渐渐成了气候,由原先的数十人,发展到现在已经有近三百人的规模。这帮人是人憎鬼厌,没人敢招惹,在他们的眼里面只有钱,你上官只要给钱,干啥对于他们来说都是合理的事情,所以不少官员都习惯性的使钱给他们让他们成为黑暗中的打手,这种事情干多了,官员们发现这些人的存在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情,毕竟黑暗之中他们需要这么一股力量,至于银钱,对哪些大人物来说算不得什么,只要能让某些事情顺溜起来,利用这股力量除去一些眼中钉,肉中刺,花些银钱又算得了什么呢。因此割鼻军他们的桀骜不驯,他们的凶恶,他们的视财如命,反而成了最好的保护色,这只畸形的队伍就这么保留下来了成为了一种河北军头的特色,一代一代的沿袭下来。
古庆余作为一个军事世家的衙内,自然非常清楚这帮凶神的来历,也知道他们的来历,他虽然有些纨绔,也没什么本事,但并不是傻子,他知道对付这些人可不能用惯例的哪些威风,他们在乎的就不是这些,他和他的一班手下就是一群疯狗,是一条不要命的主儿,从来他就不知道死是什么。对这种人,你用权势,用地位去压榨他,哪简直就是放屁,这些东西对这种人来说是一钱不值,他们在意的只有钱,除了钱还是钱,除了利益还是利益。自然古庆余不敢去得罪这帮煞神,他清楚的认识到得罪了这帮脑袋别到裤腰带上凶人,自己能得到什么呢?这帮人是烂瓦罐,自己是瓷器罐,完全没必要去招惹他们,你就算最后杀了他们又如何?不但要付出很大的代价,而自己最后除了惹到一身骚之外什么也得不到,有了这种觉悟,他自然对这些人敬而远之,不时打着哈哈,小心翼翼的不去触动他们的底线。
王七品着衡水老白干醇厚的酒味,对对面古庆余的态度感到满意。是,他承认,割鼻军的弟兄们是一群凶人,这些凶名也是有缘由的,哪是因为他们都是残缺之人,姥姥不亲舅舅不爱,所以割鼻军的弟兄们才必须团结,必须有劲一起用,有力一起使。作为一名军中被公选出来的首领,他从前辈老首领手中接过割鼻军的旗帜的时候,他就有过承诺要带着这帮不幸的人活下去,活的更好,活的更长久。想要达到这个目标,他就必须要动脑子,这个黑暗的,人吃人的年代,不动脑子的人都早就已经化为路边的野草,或是进了野狗的肚子里面。没错,对外人来说,割鼻军是凶残,冷血,桀骜的,是不讲道理的疯子,可这些对于王七他们来说不过是一种保护色罢了,要没有这些面具,恐怕割鼻军早就被人吃的渣都不剩,成为一抔黄土。所以为了活着他们必须凶残,为了活着他们必须冷血,只有让大人物们觉得自己有了利用价值,割鼻军的弟兄们才能有活下去的希望。 </p></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