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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更新时间:2012-02-03
可眼下,虽然刘润普清楚知道自己站在悬崖边上,却同样看到了自己已经在罗教这个泥沼之中陷得太深,无力自拔。要是此时的他敢提退出罗教的事情,恐怕第一个要杀他的就是罗祖,因为对于罗祖来说,刘润普知道的太深,在罗教之中参合的机密事件太多,一个人知道了太多秘密,如果想要脱身而出,恐怕除了死没有第二种途径。
而与之相反,如果说刘润普自己要是投靠大明的话,先不说罗教在大明官府之中潜伏的计划是自己一手策划出来的,其中大大小小的密探是星罗棋布,自己深知这张网的复杂性,投靠过去可能片刻就要被自己一手布置的网络所吞噬掉。就说自己这些年的所作所为,杀大明的官吏,劫大户,夺税银做了数之不尽的坏事,估摸着就算自己投靠了过去,恐怕朝廷也不会宽容自己,也许开始能够利用自己的消息对服罗教,但是到了最后难免要秋后算账,落个凌迟处死的凄惨结局。更何况山东大明官员,对于罗教的保守态度与不作为的行为,刘润普很难想象,自己投靠了明朝山东政府能够得到安全上的保障,弄不好对方为了避免罗教的冲突,保住自己的政绩和山东境内的稳定,与罗教私下做交易,将自己交给罗教,以换取罗教不在闹事的承诺呢,这种可能性也不是没有的,到时候要真是这样的话,恐怕自己哭都哭不出来,不是有句俗话么,官府信得过,母猪能上树,至少大明山东的官员他是信不过的。
当然聪明的刘润普也有自己明哲保身的手段,既然激流勇进不行,急流勇退总是可以的吧,于是他主动向罗祖要求下放到济南,主持济南府境内,渗透大明统治机关的事务。果然当他做出退出罗教决策层的决定之后,很快就受到了罗祖青睐,少壮派的欢呼,老派弟兄们的支持,自此刘润普也算是跳出漩涡之中,仿佛逍遥快活了起来。可他真的逍遥了么?实际上在刘润普的心里面非常清楚,自己现在只是苟安残喘罢了,一旦哪些少壮派的行为被大明朝廷视为叛逆的话,朝廷的雷霆打击将蜂拥而至,一旦大明强力专政机构,散发出了自己本身所具有的能量的话,恐怕罗教这种看似庞大的纸老虎,还不够他一口吞噬的,那么恐怕自己能够活下来的时间就不多了,所以刘润普也如同公孙兄弟一样早有了自己的小算盘。
只是不管如何,大明王朝如何显示自己的力量,溯本正源那都是日后的事情。在时机没有到来之前,现在的刘润普依然身处在罗教势力一手遮天的山东,想要自顾自的逃离这里,是不现实的,恐怕还没有走出山东境内,跗骨入髓的追击将会接踵而来,所以,逼于无奈他只有等待时机,再做他算。因此当刘润普退下总军师位置之后,他不但没有消极怠工,反而更加积极的将所有的行动力,全部投入到自己的工作当中去,可以说呕心沥血,鞠躬精粹毫不为过,显然,他的努力并没有白费,很快济南府的局面就被打开了,甚至连巡抚衙门、布政司衙门之中都有罗教的潜伏者,这一切和他的个人努力和奋斗是密不可分的。这种结果,和刘润普那种俯首甘为孺子牛的举动,彻底安定了罗教内部各方面势力的心绪,不再对他生疑。毕竟么,说起来,刘润普和这些罗教党徒们有着多年的情分,只要不涉及利益之争,有些事情还是不能做的太绝为好。如果要是真的杀了刘润普,撕破脸皮的话,恐怕会让罗教中不少老旧弟兄寒心,刘润普这些年在罗教之中没有功劳还有苦劳,没有苦劳哪还应该有些耐劳吧,在一些老罗教党徒的眼里面名声,口碑都是相当不错的。所以在观察了一段时间之后,各方势力已经确定刘润普认清了形势,认输服气了,没有了任何威胁力,当罗祖对他提出功勋卓越的评语之后,都自发自觉的将视线转移到了彼此之间争权夺利的方面去了,毕竟敌人么,还有很多人呢,没有必要将注意力始终放到一个已经甘于平淡的书生身上,他既然已经放下了身段,罗教的利益之争中,他一个无权无势,只负责操作具体事务的书生,能够分润多少呢?多他一个不多,少他一个不少,分个一星半点的汤水给他也无伤大雅。原本按照刘润普的计划就是要给人以一种,自己就是老老实实做事,不再争权夺利的印象,以降低一众罗教党徒们的警觉性,消除自己的在罗教中曾经的名望,为今后的出逃创造条件和机会。
所以听到陈煜的话之后,刘润普自然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应付这些少壮派的想法,于是摆出一副洋洋自得的摸样说道:“老弟过誉了,我刘子昂不过一介俗人,哪里当得起这么高的评价,捧杀我了。当初我来济南主持潜伏活动的时候,我就在想,怎么样才能将这些官场的大员琢磨透呢?要知道这些人都是咱们不熟悉的人,对他们的情况我是一无所知,两眼一抹黑,所以我决定建一本书录,名字叫做喜厌录,老弟知道这本书是记载什么的么。”
听到这话,陈煜来了兴趣,摇了摇头,好奇的问道:“还请子昂兄赐教,什么叫做喜厌录?如果从字面上理解,应该是记录喜好和厌恶的书籍吧。”
“没错,老弟说的对。这个所谓喜厌录么,说透了就是在此书之中,将所有济南府官场上,大大小小有字号有实权的,又或是没有字号实权的官员的体貌、特征、性格、亲属、喜好什么、厌憎什么都一一记录在案,摸熟摸透,进而对症下药,对这些人实行投其所好的各种攻势。要知道这些官员的要求千奇百怪,越是官位高,其实要求越是古怪,你可知道巡抚大人司徒端最喜好吃蛇,于是我就派人不管不顾,天天去弄蛇来进贡,吃的他是眉开眼笑,自然咱们潜伏到巡抚衙门里面的棋子将会被高看一眼;而山东布政使闻显,更是有趣,说起来他不喜欢女子,而喜欢娈童,更喜欢鞭挞虐待男童,所以我千方百计给他找来了不少的娈童供其享用,要不然的话,你以为咱们山东各地的主簿、县尉之类的官职咱们是怎么弄到手的?无他,对付这些大明官僚们,只有四个字,投其所好而已,只要将这些官员哄高兴了,你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可以说无往而不利。当然不仅仅是喜好,还有厌恶,这些官员们的厌恶你也要替他们考虑到,主动帮他们消除,如此,才能真正得到他们的信任,养成一种有事情找某某的心态,渐渐的对我们产生依赖的心性,为我们所用,甚至为我们所控制。”夹了一颗花生米,放在嘴中慢慢咀嚼一番,刘润普摇头晃脑的颇为自得的说道。
听见刘润普如此解说了一番喜厌录的内容,陈煜也是聪明人,立时拍案叫绝说道:“高,实在是高,子昂兄此举可是有厉害得紧,真的将这些官员喜好什么,厌恶什么,全部弄的精熟的话,不但可以对症下药,而且我们手中就能掌握不少他们的把柄,进而能够进一步对他们实施控制,嘿,人么说真的,哪个是完人呢?谁还能不吃点人间烟火,又或是他的亲属哪位还能不犯些错误不成,有了这本东西,对咱们罗教的大业必然是很有帮助,我看咱们可以将你的这个思路延伸一下,不能单单将眼光放在山东一地的大明官属的身上,也可以对朝廷之中的重臣进行此类的调查,如果能将他们的喜好全部掌握下来,如此知己知彼百战不殆么,就算以后谋取大业的时候对我们来说也是相当有帮助的。”
叹了口气,刘润普心里鄙夷了一下对方,什么东西,这些少壮派只会异想天开,真是领导动动嘴,下属跑断腿,就是会想一些不切实际的想法,完全是拍脑袋式的思维方式,说句心里话真的让人看不起这么些看上去聪明,实际愚蠢透顶的家伙。但是刘润普在表面上却是流露出了一副遗憾,但是赞同的神色,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深有感触的带着几分愁绪同陈煜说道:“是啊,老弟说得好,我也有意如此,可惜这个方案想着容易,实施起来可不是那么容易。老弟是有所不知,要知道琢磨一个人,尤其是琢磨透这些官场老油条可非一朝一夕之功。有的官员的喜好很表面化,很容易对付,比如说山东巡抚司徒端,但是这种人的喜好表面化,反而对我们控制他们不利,因为这种喜好肯定是阳光下的喜好,这就表示这种人没有太多把柄让我们去抓;而另外一种人表面上看起来正气,没有任何喜好,但哪不过是他遮掩的手段罢了,这种人是我们最好控制的对象,咱们举个例子,比如说,山东布政使闻显,平日里是装成一副凌然正气的摸样,是不好酒、不好女色、不好银钱、不好名声,我当初看到他,还以为他是六亲不认的主儿,真的是大明王朝又出了一位海瑞,海青天呢,对于我们这些想要在他们身上找出毛病的人来说,可是老鼠拉龟,无从下手。直到有一天我无意之中从监视他动静的人员那里得到了一个消息,这闻显的府邸之中,每隔一段时间就要买进一位男童,而隔不了多久,这名男童就要莫名其妙的得了暴病而亡。于是乎我就派人跟在他们府邸之中掩埋尸体的家丁后面,挖出了死去的男童的尸体,这才从死人身上的伤痕才得到了启示。由此四处收罗打听,通过收买、拐骗等各种手段,将相貌好的孩童送去给他玩弄。就这个案例来说,现在咱们坐在这里说这些话语,似乎轻巧的紧,但实际上做起来却非常麻烦,繁琐耗时。闻显这个案例,从试探,到最后的确定喜欢,再到我们给他送娈童,将他不知不觉的装到我们的布局之中,前前后后花了两年的时间,才真的可以说成功稳定了这条线的作用,进而掌握了闻显的喜好和把柄,将他纳入了我们视线范围里面,为我们所用。”
说到这里刘润普感觉到口有些干渴,于是顿了顿,喝了一口酒,然后看了眼陈煜见对方正在仔细倾听自己的话语,他也来了兴趣,接着说道:“别的不说,就说闻显这人在买娈童的时候那个挑剔劲,身体有瑕疵的不要,什么面目不够清秀的不要,个子高矮、年龄都有具体的要求,只要有一点不符合他的标准,通通的不要,真的是让我们头痛了很久,想尽了一切的办法才满足他的要求。当然回报也是相当显赫的,我们负责办这件事情的书吏,已经成为了闻显不可脱离的心腹助手,有什么大明朝廷的风吹草动,他都可以第一时间获悉,更别提我们通过闻显弄到的一些低级官吏的职位了。而且做这种事情也不是毫无风险的,就说这种观察人的差事,我们的敌对方也有不少,比如说官员本身所请的保镖,比如说朝廷的锦衣卫,东厂的番子,这些眼线都是我们的阻挠,就这些年,死在哪些鹰爪和朝廷鹰犬手上的潜伏者和观察者可以说最少有数十位之多。我说这些并不是要在老弟面前显摆什么,我想说明的是,这种对一个人,尤其是一个官员的研究,是长期的,细致的,危险的工作,不可能一蹴而就,所以如果老弟如果是决定对顾养谦下手的话,恐怕从现在开始,我们就要对他进行研究了,从他的家人、到他个人的饮食爱好,甚至乎他上厕所有什么习惯都要摸得清清楚楚,如此才有可能进一步的观察他的弱点,对他进行掌控。”
“如果你要是想对朝廷之中的哪些重臣们下手,抛开朝廷的特务机构锦衣卫和东厂的强力不说,就说哪财力的投入是天文数字,要知道掌握官员的喜好,进而收买他们,这些都和人力物力的投入是完全分不开的,因为你不但要收*员,你要控制一位官员,你同时还要收买他的亲属,控制他的下属,甚至家奴院工,只有从这些人的无时无刻的将消息传递出来,在这种海量的消息里面,我们才能管中窥豹得到我们想要的东西。要是到了京城我们再对上朝廷的特务机构的话,他们可是比咱们专业,有一套完成的体系,估摸着咱们完全不是他们的对手。我们在山东之所以可以做的如此轻松,如此简单,没有被锦衣卫和东厂的番子们所阻挠,有两个原因,一则是因为在东厂、锦衣卫的内部同样有我们的暗桩子,能够给我们遮掩消息;二则是山东方面和京师不同,特务机构的势力要薄弱一些,加上张居正倒台后,锦衣卫和东厂的势力对文官的控制能力都削弱了不少,如此我们才有机可趁。要是去了京师,恐怕我们还没有动手,哪些特务们就闻着味道冲了过来,立刻就能将我们吃干吃净,连点儿渣子都不剩,所以不是我矫情,估摸着去京师这条路,不那么容易,恐怕老弟还要三思才好。”
嘿,说起来,果然古代的这些教匪们各个都不是什么好鸟,为了自己的利益居然可以**裸的去去拐骗男童,再将这些娈童送去给官员肆意玩弄,根本就没有什么道德底线和良知一说,说起来是成大业,不拘小节,其实说透了这些人根本就没有任何的原则,可以想象,如果说大明真的被这些没有底线的人坐了天下,将会变成何等摸样,当然得道者多助,失道者寡助,单单就凭这些罗教党徒丧失了人性,罗教走向衰败也是必然的,也是指日可待的。
刘润普知道,自己的话当然要说的艰难些,困难要大声的喊出来,不是有句话,会做的不如会喊的么,要是罗祖真的听了眼前这小王八蛋的胡言乱语,将自己丢去京师当什么开荒牛,恐怕自己真的是哭都哭不出来,刘润普可以断言,自己要是去了京城,大明王朝控制力最强大的地域,必然进得去,出不来,小命必然要丢到京城了。当然刘润普就在刚才瞬间也想过,是不是能够借这个机会掏出罗教的控制,但转念一想,估计是艰难,自己现在稳稳的呆在山东,等局势乱了起来之后,趁乱逃走,这里占据了天时地利人和,相对容易很多,如果到了京城想要逃跑,两眼一抹黑谁也不认识,地理位置又不熟悉,会有很大的变数,所以两相比较起来,自然刘润普会选择,继续留在济南活动,为自己的小命活得更长远做打算。
听到刘润普如此说话,陈煜倒是有些讪讪的笑了笑,他自己知道,刚才确实是有些想当然了,现在且不说神教现在全力备荒备战,不可能调配出那么多的资源去开拓京城区域,就说京城内的情况,虽然陈煜没有去过,但用屁股想都知道,哪里是大明的政治、文化、经济的中心,肯定控制的如同铁幕一样,在没有任何根基的情况下,前去京城最后的结果估摸着除了个死字,一定是没有其他途径。就在他想开口说些什么的挽回有些尴尬的气氛的时候,对面的刘润普是多么精明的人,自然知道这小子心里面估么着有些尴尬和纠结,为了避免双方产生嫌隙,他果断的转移话题,面带平常之色,用手一指楼外的大街之上,说道:“老弟快看,那伙人是不是就是这次的目标,东厂的番子们,啧啧,看上去气势果然是有几分惊人,个个都是见过血的家伙,非等闲之辈,这可真是,”
说到这里,突然刘润普哑了一下,不对么,就是,一直自己就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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