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定,要不然,就算是十个龙天羽也没有本事,能在短时间之内将济南府里面的局面控制住,要说功劳伯父的功劳才是最大的。”花花轿子人人抬么,既然曾山对自己如此恭维,龙天羽也不会吝啬好话,自然有的没有的,高帽子一顶顶*送上去也就是了。
于是,两人之间油盐没有的扯了一通虚话之后,曾山才将来意说了出来,他过来的说的还是罗教的事情。就在昨天夜里面,罗教的巡街使者将一批无赖、乱兵们当街正*法,这件事情,曾山有些拿不准主意如何处理,所以过来和龙天羽商议对策。要知道昨天夜里,济南府其实是失控的,官府将所有的眼光都集中在了龙天羽他们的身上,哪里还有时间去管坊间的混乱,但这个时候罗教出现了填补了官府的空缺,将不法之徒抓住,干净利落的将他们通通砍下了脑袋,接着用他们的人头收买了大批老百姓的民心,如此的做法实际上就是挑战了大明官府在济南的统治力和统治基础,曾山确实有些坐蜡,你要是将哪些执行私刑的罗教中人抓起来吧,你用什么理由呢?因为别人将打家劫舍的匪徒杀了?这说不过去么,肯定要弄的民怨沸腾的,甚至会出现意想不到的动荡局面;但是要是不管的话,官府的公信力恐怕就要遭到挑战,而曾山自已也要负上很大的责任,谁让他负责眼下济南城内的大小事务呢,让御史们知道了,这就是一条纵匪的罪名,在眼前他升职的关键时期,肯定是要小心翼翼的,不想出任何的纰漏。
听完曾山的话语,龙天羽一副浑然无事的摸样,笑了笑说道:“伯父无须担忧,对那些罗教教徒如何的猖狂,只要他们不公然造反,目前咱们根本不需要理会,如果有御史天官向朝廷告你的黑状,你一句话就搪塞过去了,就说自己是用的欲擒故纵的除匪之计也就是了,至于民间的事情么,呵呵,百姓们也是一时蒙蔽罢了,当不得真的,我看啊,昨天杀死的这些无赖子里面估摸着有一部分就是罗教自己找人鼓动起来的,要不然他们怎么就敢如此放肆?到时候只要大军一到,朔本清源指日可待。伯父还是这话,十来天里面是最关键的时候,大家都要求个忍字。”
“有道理,我也认同贤侄的说法,好了你伤还没好,我就不多打扰了,有什么咱们后聊。”曾山何等人,虽然被欢喜冲昏了头脑,但是也是一点就透,自然明白了龙天羽话里面的意思,于是不再担心,站起身来告辞而出。龙天羽看着曾山的背影不由得摇了摇头,现在看来还是关心则乱,眼前的曾山的眼睛都死死盯着辽东巡抚的位置上去了,正应了那句当局者迷,旁观者清的话语,要不然以曾山的智慧能想不透其中的关节么,可见他同厉信一样,被利益迷惑了自己的心窍,所以也就看不清楚前面的路应该如何走下去。感慨的叹息了一声,龙天羽从厉信和曾山的行为里面看到了自己必须应该警惕的地方,自己绝对不能被一时的利益蒙蔽了双眼,要清晰的认识到,利益和危险是孪生兄弟,它们总是结伴而行的。
突然他想起了一件事情,连忙派人将曾山请了回来,疾声的问道:“伯父,请问刘润普现在在何处,你有没有将他招来兵营之中?”
摇了摇头,曾山的面上带着几分不解的神情说道:“没有啊,你是知道的,他是罗教的探子,我哪里敢将他放到兵营里面来,这里面如此多的秘密,万一要是让他发现了什么,通知了罗教,那后果不堪设想。至于会不会引起他的怀疑这个问题么,按照我的想法,我以安全为借口躲在兵营里面,留他在外面支应衙务,这也是非常正当合理的借口,我想他能够接受的,而且我自从知道刘润普是专业潜伏者之后,连监视都不敢监视与他,深怕他引起什么怀疑,平日里对他也是一贯的态度对待,绝对是没有丝毫的破绽能够让他看出来的,我觉得他应该不会有什么其他的想法吧。”
听完曾山的话,龙天羽点了点头,心里定了定,自顾自的推算了一下,按照现在的态势来看,如果眼下就动刘润普的话,恐怕会引起罗教的怀疑,进而引起一连串的连锁反应,但是如果在将厉信装入毂中之后,将陈煜顺手捞在手里面,如此济南两名罗教的最高领导都被自己掌控了起来,那时节再动手抓捕刘润普,必然惹不起什么风波,哪怕到时候刘润普的手下对他的失踪有所怀疑,一则有董彪、萧易二人可以遮挡一二,二则他的手下也必然第一时间要找到厉信的头上,有厉信的帮助,在短时间内罗教是不可能有什么动静的。只是,此事定然少不了曾山的帮助,因此龙天羽当下不再隐瞒,将厉信来访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接着再将自己的计划提了一遍,曾山也细细思量了一番,觉得没有太大的漏洞,二人合计就将对刘润普动手的日子定在后日夜晚时分。
现在咱们暂且不提龙天羽和曾山如何这边的动静,回过头来看看刘润普在干些什么。前文说过他自以为自己猜透了龙天羽的心思,觉得这帮番子来山东就是为了对付罗教而来,可从昨天晚上得到的消息,刘润普又有些不能肯定自己的思考是否正确。要知道如果真的会是对付罗教而来,那么这小子为什么要在山东官场掀起如此的轩然大波,将山东的巡抚、布政使、山东锦衣卫指挥使通通的一网打尽?有如此前事的话,那么山东官场自然不稳,混乱,如此一来再动罗教的话,不是很容易导致局势糜烂不堪么,所以难道自己的揣测是错误的,这黑皮小子真的来山东就是为了山东官场而来?各种念头在刘润普的心里面相互交织而行,让他大脑之中一片混乱,一时之间也分不清到底什么是真什么是假。
也是,他刘润普再聪明,毕竟由于眼界和消息来源的闭塞,怎么可能猜到龙天羽清理山东官场是奉了皇帝陛下的暗示而行的呢。现在的刘润普如果撇开对龙天羽的怀疑,还有另外两层的担心。一则是担心曾山对自己起了疑心,虽然曾山带着自己的儿子去兵营之后,用安全为理由,让自己代替自他主持知府的日常工作,当然这种说辞借口让刘润普没有任何理由推辞,而自己从跟在曾山身边的董彪、萧易反馈回来的信息里面,也的确没有什么可疑之处,但刘润普的心里面还是打着嘀咕。这是一种直觉,第六感,虽然刘润普不明白第六感是什么,但是他的心里面就是惴惴不安的。理由,硬要说有种理由的话,那就是现在的曾山私底下对自己的亲热之情再也没有了,两人之间虽然好像还和原来一样,宾主相处融洽,可过去那种亲密无间的感觉,在刘润普看来是再也一去不复返了,当然这只是刘润普的私人感觉,他还没有任何的证据能够证明这一点,有时候他也在怀疑自己是不是太过多心的缘故造成了自己想的太多;第二则的担心,则是担心自己的女儿,原本他一直想要将叶梓救出来的,却没料到哪该死的黑皮小子,动作如此猛烈,把济南官场搅成一锅粥之后,带着叶梓稀里糊涂的就住进了城南兵营之中,这让刘润普苦苦思索的救女计划全部落空,真是应了天算不如人算的说法。现在怎么将女儿救出来成了他最棘手的难题,让他心里面是火急火燎的,片刻都安宁不得。唉,曾山对自己的微妙心理变化,还有女儿叶梓的安危纠结在一起,让刘润普不知所措,逃又不敢逃,你现在逃怎么对罗教的人说起?罗教第一个就放不过自己,而同罗教说自己的怀疑?可哪没有任何证据不说,就算罗教中人能相信自己的话,可女儿还在别人的手上,一旦罗教同那伙子东厂番子交手,首当其冲受到连累的必然是自己的女儿,到时候自己情何以堪,自己最后一个亲人都死了得话,自己就算活得了性命又如何,还不如死了好过。因此他虽然整日里表面上流露出东翁掌权了,满心欢喜的摸样,但背地里却是愁眉苦脸的苦思幂想,想要找到解决目前困局的办法。
在前所未有的危机感的笼罩之下,刘润普自己做了一系列的调整,他通过自己勾结过的一些官员,想要打听龙天羽在兵营里面的一举一动,探听女儿在兵营中的下落,进而准备好自己的手中的力量,为救出女儿做两手准备,在他的心里面就算自己活不下去了,也要不惜一切代价将自己的女儿救出来,哪怕这个女儿不听自己的话,不认自己也是如此,只要能救女儿出来,就是让刘润普上刀山,下油锅什么都算不得的。可努力了一天之后,刘润普有些丧气,这也不能怪他本事小,实在是龙天羽的手段太过高明的缘故,自打进了南营之后宣布全军戒严,里面的军官全部看守使用,断绝了内外消息的勾连,所以刘润普平日里结交的官员,根本不可能往外走漏消息,让刘润普根本无计可施。外出采买物品的只有士卒、降卒、锦衣卫、铁卫混编的队伍,大家互相监视,不允许单独落单,彼此之间管理的非常严密。而原本就算让你有机可趁解除了士卒这一方面,刘润普也起不到什么作用。要知道原来他安排潜伏者的重心全部在官场之上,而官场之下的民间,要论起来估摸着还是要找罗教济南分教的弟兄去收收风,所以刘润普想去找找陈煜看看能不能从给他哪里弄到什么新的消息。
有的看官可能会问,他刘润普为什么不去找厉信呢?很简单,厉信和刘润普二人之间的关系一直就不大好,在刘润普看来厉信就是一个自私自利,贪财贪权,心胸狭隘的小人,是不值得深交的对象,所以他到了济南之后,不但没有和厉信打过什么交道,甚至还为了各自的权益划分的事情,到罗祖面前打过几场官司,因为厉信的手总是伸的太长,捞过界,触动了他的利益。罗祖当然最后只是表面平息了他们二人之间的纷争,只是自然刘润普心里明白,罗祖不过也是用了所谓的制衡之策罢了,要他们二人在济南互有斗争,互相监视,再互相限制,实际上背地里自己和厉信比起来,罗祖更愿意去相信他多年收养的孤儿,不管是感情还是忠心度都会高上一头。明白了其中的道理之后,自然刘润普平日基本都不和厉信打交道,免得多生事端。正因为有了这层过节在里面,所以刘润普现在有了难题,根本不去找厉信,而是想起了陈煜,虽然陈煜对他来说,一样算不上什么深交,但是从对罗教忠心这一方面来说,他绝对要比厉信高尚一千倍,而且陈煜到济南来就是专门作为应付这伙番子的特使,自己的女儿又失陷在他的手下,他也曾经说过要对自己的女儿安全负责的,因此找他是再贴切不过的事情了。刘润普是个行动派,既然拿定了主意,自然要马上实施才是,于是他立刻就叫手下去通知陈煜,自己要和他约见一番谈些事情,自然,陈煜也想见见他,看看能不能从他这边拿到一些济南官府方面的其他资料,看看从侧面上了解一下,那伙番子目前的行动状态和目的性,于是两人一拍即合,约定在当初龙天羽进城的哪家酒楼里面见面。
傍晚时分,当忙碌了一天的知府衙门清闲下来了之后,从北口角门之处,闪出两条人影,这是刘润普带了一名随从,青衣简从出来奔赴酒楼找陈煜会合谈事。就见他带着随从穿街过巷,甚至走几家店铺之中穿堂而过,在济南城里大大的绕了一个圈子,才往与陈煜约好的地方进发。之所以他这么做,是刘润普想要亲自判断到底有没有人监视自己的行踪,他要从中看一看是不是自己的判断是否正确,曾山到底有没有怀疑自己,进而派人监视自己。但这一大圈下来,让刘润普很是有些疑惑和满意,疑惑的是,似乎自己的直觉产生了错误,从眼下的形式看根本没有任何人跟踪自己,也就是说曾山对自己并没有怀疑,难道是自己胡思乱想了?满意的则是,要真的曾山对自己没有怀疑的话,那么救出女儿,自己弄不好还少不了要利用这位东翁的名头行事,毕竟他和哪东厂的番子两者之间打得火热。
刘润普到了酒楼附近,并没有直接上楼和陈煜见面,而是在约见地点对面的一家布店之中停了下来,借口买布,仔细观察周围的环境,看看会有不会有什么不妥,这倒不是他对陈煜有什么怀疑,而是出于谨慎和常年从事潜伏工作的习惯罢了。可就这么一观察,就连刘润普自己也没料到,居然看到了一些不妥的端倪,似乎陈煜在被人跟踪监视,而且监视他行动的不是旁人,就是罗教济南分教之中的眼线。这让刘润普心里面打着嘀咕,为什么济南分教的密探会在这个敏感的时期对陈煜实施监控呢?要知道陈煜的身份在罗教之中可是比较崇高的,在上层里面早就有所传言他将会是罗祖的接班人,就算没有这层身份,他也算是罗祖亲传二十四位大弟子之中最有声望的一位,同和他一起身属济南分教教主职位的厉信,也是二十四位弟子中的一位,平日里据刘润普收到的风声,两人之间的关系相当不错,可为什么厉信要派出自己的最亲信的密探去监视自己最亲密的弟兄呢?
说到这里,就要大略提几句厉信的所谓亲信密探,为什么刘润普会发现监视陈煜的端倪呢,是因为他同厉信组建的这个密探队,打过不止一次的交道。之前曾经说过,刘润普因为厉信捞过界的手段进而到罗祖面前和他打过几次官司,就是在于厉信不甘寂寞,看着刘润普在济南府官场之中混的如鱼得水,于是他看着眼热,也想参一脚进来,就依葫芦画瓢的按照刘润普的方式组建了这个什么密探队,同时对官府进行活动和收买工作。要知道从事任何工作忌讳的就是令出多门,所以这个密探队参与进了原本属于刘润普的工作之中,不但没有让工作效率大大增加,反而因为彼此间部门的不同,消息的不通,再加上上司之间的不合作,导致出现了几场大的风波,虽然最后总算是花了很大的力气将事件平息了下来,却让刘润普损失惨重,死了好几名亲信的得力干将。刘润普自己的身份也没有制衡厉信的权利,因此刘润普只得上奏罗祖,将矛盾转移,最后罗祖虽然也判断出这种双管直下的渗透模式是不可取的,对罗教的渗透任务将大大的不利,但最终却没有对厉信造成的损失作出什么责罚,只是要求他退出渗透任务,将这一块完整的交给刘润普一个人来进行。当然刘润普在这里面不但见识到了厉信的贪婪和愚蠢,而且对那些造成自己手下伤亡的密探队中许多人的身份,样貌记忆犹新,所以这才几眼之下就认出了对方的身份。
当然对密探队跟踪陈煜的行为起了疑心,并不代表他刘润普就要乱插手其中的事情,在虽然他有了疑问,但是随即就明白过来,其中的道道,在他看来,这种事情无非就是狗咬狗而已,厉信对陈煜起了疑心,要监控他的行踪。要是换了数年前也许刘润普还会有一腔热血管管教中的事情,但自从他当初明哲保身从罗教中枢退出来之后,就已经非常清楚了罗教不过是个付不起来的阿斗罢了,自己苦心经营数年也不过时为了能从其中脱身而出罢了,对于他们之间斗的牛黄狗宝的那些事情,根本没有兴趣多管。
那么还要不要见陈煜,自然是要见的,刘润普根本就没有多做什么思绪就做了决定,要是不见他怎么从他嘴巴里面掏出那伙番子的情报,要说起在济南最了解他们的恐怕就是眼前的陈煜了,为了自己的女儿,必然要见一见;当然最重要的是,刘润普怎么想,也不可能想到厉信作为罗教教祖亲传的二十四位大弟子之一,居然会勾结朝廷中的人,暗害自己的弟兄,做出如此愚不可及的事情出来。
考虑清楚了事情来龙去脉的他,自然不会再多犹豫什么转头就上了酒楼,看到陈煜似乎有些愁眉不展的坐在雅间里面,一个人端着酒杯自斟自饮。于是哈哈笑了笑说道:“陈老弟来的还是早啊,倒是愚兄的不是,来晚了,让老弟一个人在这里喝闷酒,该罚该罚,等会儿老哥哥我一定是自罚三杯,向老弟赔罪。” </p></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