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当然,如果万顺要知道对方莫名的妒忌,心中肯定是要抱屈的,所谓的黄金、牛羊、奴隶,都不过是纸面上的东西罢了,说到底,刚刚走出乌丹王的帐篷,就已经被人剥夺了过去,美其名曰奉献,当然他万顺根本就不在乎这些东西,所以根本不会为这些事情节外生枝,只是做出了一副委屈的摸样,小小的喊了两声,表示抗议,也就作罢。
于是,嗤笑了一下,小头目停了下来,走了上前去,用脚轻轻踹了一下万顺趴伏在地上的脑袋,带着戏谑的言语说道:“你这条狗,不在营帐之中休息,怎么跑出来四处乱逛?就不怕犯夜之后,砍了脑袋么?难道你想同你的那般过去的朋友一样,挂在上面?”
万顺心中叹息一声,更是悔恨交加,他不知道刚才是怎么了,如同脑袋进了水一样,居然莫名其妙的就走到了这里,要是这个小头目上纲上线的发作自己,万一真的被人拿去杀了,到时候自己恐怕是真的死的毫无价值,连条狗都不如。
可现在的他还能有什么追求呢?只能寄希望对方高抬贵手放自己一马。于是,做出一副害怕的摸样,全身颤抖着,语气带着谦卑的说道:“大,大人,是小的不对,您,您大人有大量,就宽容宽容吧,小的刚才一时之间腹痛,想找地方方便在,这才误撞大人虎威,还请您多多原谅才是。”
呵呵一乐,这小头目还没说话,边上的兵卒就有人开声说道:“谁知道,你说的是真还是假?要不然你在这里拉上一泡,让我们看看,我就信你~!”原本就是巡夜么,是个无聊的苦差事,有这么一个送上门的调剂品,一众科尔沁士卒怎么能不拿来取乐。
万顺毫无脸面的,卑微的笑着说道:“是,是,大人们说的是,小的这就拉,这就拉~!”说完,真的将裤带解了下来,然后蹲在地上,拉了起来。
一旁的几位武士见到万顺如此毫无廉耻的摸样,都不由得膛目结舌,哪开声的兵卒摇了摇头,一时之间也是不知道说些什么,倒是小头目心中一阵冷笑,心想,你以为这样就能让我等走人么,既然来了,肯定是要折辱折辱你,要知道折辱你就如同折辱巴雅尔一样。
“好,既然如此,看来你对屎尿很有感情,来啊,弟兄们,给他加点料,让他也能尝尝正宗蒙古爷们的尿有多么鲜甜~!”小头目说完褪下裤子,掏出家伙,就朝万顺身上兜头兜面的淋了过去,而跟随他巡夜的士卒们,也一个个的肆无忌惮的大笑着,往万顺身上喷射着黄橙橙的尿液。
这个刹那,万顺的眼中流露出一丝暴戾,如果按照真实的本事,这十个人的小队蒙古人,绝对不是他一人的对手,要知道在护卫队里面他的武力也是排在前三的。可是在热血上头的瞬间,就要暴起伤人最后时刻,眼角映入了张彪的人头,似乎正在瞪着眼睛看着自己。
那一刻,他冷静了下来,是啊,还有什么能够比复仇更重要的呢?战友身上惨遭锤刑蹂躏成肉糜的身躯,还不能让他平静下来么?现在的他又有什么资格去捍卫自己的尊严,不,没有,在复仇面前所有的一切都是微不足道的,都是卑微的。
想到这里,万顺闭着眼睛,甚至张大嘴巴,笑着对一众蒙古兵卒说道:“蒙古爷们的尿可是了不得,这劲道,就是强,果然不愧是科尔沁雄鹰的后裔,小人有幸能够被大爷们淋上一淋,哪是三生修来的福气,谢谢大爷们赐尿。”
见到万顺如此卑躬屈膝,委曲求全,一众蒙古兵卒似乎也消失了玩弄的性质,面对如此无耻之人,他们再怎么折磨也不可能产生快感的,于是头目狠狠的吐了口痰,嘴里面骂了句:“废物,懦夫~!”接着一脚踹了过去,然后带着属下雄赳赳,气昂昂的继续未完成的巡夜。
尿臊、屎臭,还有屈辱的经历,让万顺不由自主的抽搐呕吐了起来,先是将晚上的饭食呕吐,紧接着黄胆谁也不停的往外冒着,眼泪?不,在万顺的心中,眼泪早就已经消失,他没有眼泪,只有不屈的斗志很仇恨。
不敢在外面停留过久的万顺,赶快回到帐篷之中,在睡梦之中的女奴,这个时候也被他的动作惊醒,却发现这个男人居然全身屎尿,不由得惊异非常,但是她到没有嫌弃万顺身上的肮脏,而是很快麻利的起来,端着面盆给他清洗起来。
犹豫了片刻,万顺并没有叛逆的抵抗,而是任由女奴的摆布,但麻木的心灵之中有些好奇,她难道不嫌弃自己么?自己这么脏臭,连自己都厌恶自己呢,她怎么会如此恭顺呢?仔细想想,这些天自己沉浸在报仇的感觉之中,每天晚上对着这个女人粗暴的发泄,她只是默默的承受,没有丝毫的怨言,她到底是谁?
从来没有认真看过眼前女人摸样的万顺,借着灯光仔细打量着对方,这个女人面上有两块交叉的疤痕,在灯光的映照之下如同厉鬼一般,不过这才符合自己的身份,不是么?难道科尔沁人还会用最美丽的女人来圈套自己不成?
不过从身形上看,这个女人按照他的理解不应该是蒙人,因为从身形和腿来看,更加纤细,更加细腻,而皮肤更是不同蒙古高原上风吹出来的粗皮,万顺淡淡的开声对女奴说道:“你叫什么?是蒙人还是汉人?”
女人抬眼看了万顺一下,没有说话,而是再次低下头,尽心尽力的帮着这条汉子擦抹着身上的污秽之物。突然万顺心头掠过一丝暴虐,直接用手大力抓住对方的手腕,质问道:“为什么不说话?我问你话呢,说话,难道你也看不起我么?“
刚说完,万顺觉得自己不应该如此在一名无辜女子面前发泄自己的怒火,更不要说这些天他还同人发生了肌肤之亲,于是颓然将手无力的放下,说了句:“对不起,我,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女人看着万顺的摸样,点了点头,张开嘴巴:“嗬,嗬,嗬~!”的说了喊了几声,然后指了指自己的嘴巴,打开之后让万顺观瞧。
“原来如此~!”万顺接着灯光一眼看了过去,这位女奴的舌头已经被人割了下来,你还叫她说话,怎么可能?
女奴先是警惕的朝着帐外望了望,然后用手蘸着梳洗用的水,在帐篷的一处写到:“我是汉人,是被蒙古人打草谷掠夺而来的,你要小心,要小心才是~!”说完,立刻用手将地上的水迹擦的干干净净。
心中一惊,万顺并不是因为女奴是汉人而感到诧异,更多的是这个女人怎么莫名的说出两句,你要小心的话语?他心中想到,是不是他自己在睡梦之中说胡话,而让对方有所察觉?如此自己应该如何是好?杀了她?还是放过她?
当万顺再次将目光转向女奴的同时,却发现自己的一只大手不由自主的抓住了女奴的脖颈,狠狠的掐住了,掐了下去,而女奴并没有挣扎,涨的通红的面上,露出微笑,交叉伤疤绽放出狰狞的肉痕,双眼睁开,眼睛之中透露着解脱、欣慰,甚至透露着感激,但是却没有流露出一丝一毫的害怕,和面对死亡的恐惧。
啊~!万顺如同手中拿着烧的通红的炭火一样,猛然缩回了手臂,一副不知所措孩子的摸样,说道:“对,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你,我。”
万顺陷入了沉默之中。
咳咳咳咳,一阵狂咳之后,女人急促的呼吸趋于平缓,抬起头来,眼睛里面流露出了一丝了然,不再多说什么,只是默默的又帮万顺清理起身的污垢。而这个时候的万顺,面对女人的坦然和纯净,有一种自惭形秽的感觉油然而生,他不知道如何面对对方,只能低着头,逆来顺受的任由对方摆布。
当擦洗完毕之后,万顺低声说了句:“休息吧,时候不早了~!”
就当他要翻身睡下去的时候,女奴拉扯了一下他的衣袖,依然是用手沾着水,在地上写到:“明天记得去向乌丹王哭诉,要不然会被人怀疑的。”
万顺刚想看清楚这个女人的神情到底是何种摸样,就感到眼前一黑,帐篷内部的灯光暗了下来,女人吹灭灯蜡之后,直接钻进了这个男人的怀抱,紧紧的拥着对方,沉默的帐篷里面,两颗原本陌不相识的心,随着彼此呼吸融合,而相互跳跃着,影响着,呼应着,渐渐的靠近在了一起。呵呵,也许此时无声胜有声,心有灵犀一点通才是最好的形容吧。
天很快就亮了起来,帐篷外面的号角之声呜呜的响了起来,万顺睁开眼睛,昨天夜晚他自从来到科尔沁休息的最好的一晚,没有噩梦,没有悲伤,没有仇恨,只有沉沉的睡眠,和环绕在鼻腔之中淡淡的女人气息,以及,嗯,对,母亲的味道,是的,是母亲的味道。
万顺对于母亲的回忆相当的浅薄,更多的来自于龙夫人。他在七岁的时候,父母双亡,狠心的大伯为了抢夺父母留下的遗产,把自己发卖了出去,成为了人牙子财富的一个组成部分,于是,他同很多孤儿一样,要不是碰到了龙夫人的存在,他有可能被人打死,被人凌辱致死,最好的结果,也就是成为一名有出息的奴仆下人,卑躬屈膝的活在主人的阴影之中。
好在他是幸运的,龙夫人救了他,培养了他,哺育了他,所以万顺毫不犹豫的将对母亲的依恋和怀念,投放到了龙夫人的身上,这一个晚上的宁静和温馨,还有哪女人母性的味道,正如同万顺在十岁那年高烧发作,龙夫人衣不解带对自己进行照顾所残留下来的记忆。
从对母亲、龙夫人的缅怀之中回过神来,万顺左右看了看,并没有发现哪位女奴的身影,他坐了起来,突然想到女奴昨天的话语,心中无端产生了一种极度的信任感,说真的,万顺也不知道这种莫名的信任来自于何方,也许是心跳的共振带给他的吧。
闭着眼睛思考了会儿,女人昨夜的提醒,万顺不由得默默在心中点了点头,她说的有道理。在十来位壮汉威逼之下,自己受辱,这算不得什么,乃是贪生怕死软骨头的正常表现,但是如果自己连哭诉都不敢哭诉的话,那么就有些不正常了,会让人觉得,你这般过分的忍让是不是在图谋些什么。
想到这里,万顺觉得这同样是个机会,是一个能够进一步获得信任的机会~!转身,他没有等待女奴的出现,而是直接大踏步走出了营帐,低着头,弓着腰,一副小媳妇的摸样,在路上,有不少人对着他指指点点,脸上流露出鄙视,不屑的神情,很明显昨天自己的羞辱,已经传遍了科尔沁的部落,在他们看来,这就是汉人的无耻和软弱。
不过对于这一点来说,万顺倒是不意外,毕竟在这个科尔沁根本没有什么娱乐空间的地方,有这么一宗汉人叛徒被蒙人肆意玩弄的新闻,总是会在更加短的时间内,传遍整个大营之中的,而这也是万顺所需要的,只有这样,他才能有机会获得更多的信任,才能挑起巴雅尔和德力格尔之间的斗争、纠纷。
很快,来到了巴雅尔的大帐之前,万顺低声下气的同守卫者说到:“请您通报巴雅尔王子,就说我万顺求见。”
轻蔑的看了一眼万顺,如同审视一只蝼蚁一样,哪名卫士连回答都不屑回答,直接挥了挥手示意他在这里等着,然后进帐之中通传,很快钻了出来,开声说道:“进去吧,王子召见你。”
恭敬的鞠了一躬,然后万顺快步走进帐内,此时的巴雅尔正在喝着马奶,吃着羊肉,进行早餐,他立刻跪倒在地,高声哭诉道:“奴才,奴才,见过王子殿下,请王子殿下为我做主,奴才被人欺负的好可怜啊~!”
“嗯~!”巴雅尔一愣,他才刚刚起来,还没有明白过来,为什么万顺会在自己面前哭成如此德性,正在不明所以的时候,边上的侍从走了过来,附耳在自己的主人面前说了几句,将昨天晚上的那桩丑事叙述了一遍。
听完之后,巴雅尔勃然大怒,手上的金杯直接砸在了万顺的额头之上,让这个在他看来恭顺的奴才额头之上流下了鲜血,然后大声呵斥道:“你就是个废物,他们如此羞辱你,你不会反抗么?你,你~!气煞我也~!”
说到这里,巴雅尔突然发现,自己这话说的毫无道理,对方如果是一根硬骨头,也不会杀掉自己的战友,成为叛徒和自己的奴隶,所以要同这个人讲骨气不是对牛弹琴么。
紧接着,巴雅尔将所有的怒气,从万顺的不争气丢了自己的面子的角度,转换到对德力格尔的仇恨之上,他的属下,如此羞辱自己的奴隶,就是不给他巴雅尔的面子,是在践踏他的尊严,因为全族都知道,这个万顺是投靠了他才被推荐给乌丹王所用的,这是哪里是在羞辱万顺,简直就是在打自己的脸么。
随后他就听到万顺在下面嚎啕大哭的说道:“主人啊,主人,小的是您的人啊,他们这么羞辱我,俗话说,打狗还要看主人么,您要为我做主啊~!您可是把我献给了乌丹大王的啊,他们如此肆无忌惮,不仅仅是在侮辱您,甚至是在侮辱大王啊,您一定要帮我做主啊~!”
听到这话,巴雅尔眼睛一亮,对啊,自己已经将万顺献给了自己的父王了,而父王也接受了这个奴隶,并且大家赞赏,发钱,发牲畜,发女人,当然,这些东西都被巴雅尔收为己有,他是暂时性失忆了的。
那么德力格尔的手下侮辱父王所夸奖的对象,这是什么性质的问题,那就是否定乌丹王么,换句话说,他们根本没有将科尔沁唯一至高无上的汗王放到眼睛里面,如此上纲上线,一定能让德力格尔受到教训。
想清楚了的巴雅尔,厌恶的瞅了一眼,跪倒在地如同烂泥一样的万顺,说道:“行了,别哭了,你跟我来,我们去见大王,这件事情让大王给你做主,换你一个公道。”
二人来到金帐之外的时候,正好看到有一名血奴正被绑缚起来,送入帐幕之中,这是汗王的嗜好,每天早上起来,都要亲自从汉人的身上吸食一碗人血。
某位神秘的萨满曾经告诉他的养生之道,而乌丹王确信自己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活到现在这个年纪的,所以愈发的虔诚起来,甚至规定血奴一定要十六岁左右的童男子,为了这个所谓的长生之道,不知道多少汉人的孩子落到了他的手上,成为了血食的牺牲品。 </p></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