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肇和杨邠好说歹说才让王章留在了汴京,不过他老人家突然转性,开始天天往庙里跑了,至于灰色收入,至少在他顺过气来之前都化作了浮云。不过知道历史走向的柴宜哥还是默默地给王章上了一炷香,他真的该外任的。
虽然城管确实查抄了一些油水,但这还不够塞牙缝,小商贩再抢也没几个钱,所以大头还是黑吃黑。柴宜哥建议,虽然禁军不去抢来往行商,但可以教唆那些黑社会去抢,他们抢完了,咱们再去抢他们就是了。一时间淮南至汴京一路盗贼四起,连关卡哨所都不放过,不少盗贼拿得还是制式兵器,战力可观,那些驻守关卡的卫兵有时候就纳闷,怎么说黑话的山大王很是眼熟,似乎是在汴京城一起吃过酒的同僚。
与此同时,汴梁城里捷报频传,几乎每天都有盗贼团伙覆灭,但盗匪就是屡禁不止。
“因为有保释金呗!”柴宜哥乐呵呵地在摇椅上摇啊摇。只要交得起钱,抓进号子里的人都可以放出来,毕竟他们都进号子抢不了行商,军人们又怎么抢黑社会?当然,也有黑势力跟军方妥协的,官匪一家干嘛要打打杀杀呢,大家坐地分钱如何?甭想,你们的钱要统统地拿出来,军方绝对不会和黑势力妥协。
“这样下去俺们游侠儿没活路了啊,还不如去当佃户。”混混甲高呼。
“听说郑大哥是城管都尉的亲戚,他手下的人那些兵痞都不会动,我们去投他吧!”混混乙悄悄说。
“去,洒家已经拜了鲁大哥的山门,当年洒家还是同鲁大哥一块儿从太原逃出来的,你知道鲁大哥后面是谁吗,是史相爷的衙内……”混混丙的声音更小。
柴宜哥在何园里偷笑,官匪当然是一家,坐地分钱肯定好,但就算是分也是和我的人分呐。如今柴宜哥三个得力手下各司其职,郑恩和鲁邦两个人敢拼敢打,出去拉山头混黑社会,满熊这个家伙懦弱些,但脑子灵光,留在何园带领柴宜哥的嫡系家丁。这些家丁都是十来岁的健壮少年,可塑性强,容易洗脑,将来柴宜哥还有大用。穿越过来几年,就是这一年多发展势头不错,虽然还没到笑傲九州的地步,但好歹也算是开封府的地下皇帝了。
“唉,这正在发育的躯体还真是折磨人呢。”对满熊吩咐了几句后,柴宜哥瞥眼看了看被自己取名为里美的倭女,不禁想起一句歌词来,胸中藏着一把火,这种日子不好过。
“宜哥儿!”满熊刚走,站在花园入口的何福殷正准备去向柴宜哥卖好,结果又被一个人撞了一下,他撑起脖子想要发怒,结果再次苦笑。娘的,人家是城管都尉,要弄死自己就跟捏死蚂蚁一样。
“哎呀,俊如怎么过来了?”柴宜哥站了起来,每次和王延昭见面他的礼数都很周到,“喝茶,喝茶!”
王延昭倒已经和柴宜哥熟络了,牛饮一般灌了一大口茶水才长叹一声,“长此以往,这开封府还是帝都么?”
“怎么,史衙内又干了一票大的?”柴宜哥问道。
王延昭叹息道:“淮南虽在李璟治下,但也是华夏子民啊,这般搞法,就不怕开封将来无商无市了吗?”
柴宜哥闻言笑道:“俊如此言差矣,熙熙攘攘利来利往,汴梁如今是中原第一大城池,幽燕弃于契丹之后,多少南逃的富户?中原糜烂,然而开封却鲜历战火,便是耶律德光也没有抢掠此城,北方的生意几乎集中于此,淮南行商怎么可能会被区区盗匪给吓阻?”
柴宜哥暗想马老爷子的《资本论》把商人的本性说得清清楚楚,更何况粮草辎重这类紧要物资,汴梁的盗匪们可不敢碰,而且就算是抢也不会涸泽而渔,开封的商业会依旧繁荣的,想想后世的纽约,既是金融之都也是罪恶之城嘛。
“但是宜哥儿你为何要鲁邦,郑恩参与此事,这……这是不对的!”王延昭想要说狠话,终究没说出口,反正自个儿当城管头子干的事也不地道。
柴宜哥拍了拍王延昭的手臂,“俊如啊,我抢的可是苏逢吉的走狗,你就权当给你夫人报仇吧!”
一提到他家娘子,王延昭顿时软化了,“天杀的苏逢吉,某恨不得食其肉寝其皮。”不过话音一落,他的声音又幽怨起来,“可是上峰要盗匪的人头也不能拿流民的首级应付啊!”说到此处,王延昭狠狠地拍了拍大腿。
柴宜哥惊呼,“有这等事?暴政啊暴政,等我阿公回来,我定当禀明此事,史相爷这般干法实在是有违天和,实属不智啊!”看到王延昭眼圈泛红,柴宜哥连忙灌输一些反动思想。同时感叹这家伙圣人书读得多了些,容易伤春悲秋,若是个纯粹的军人该多好。
关于军人拿流民脑袋凑数的情况,柴宜哥是知道的,不过既然自己没看见就当没发生吧,“这一切等郭威登了大位会好起来的。”基本上,柴宜哥就是用这种口气来自我安慰,乱世人命不如狗。
“对了,你咋还在这里呢,郭帅已经过了陈桥了啊!”王延昭突然道。
“啊?”柴宜哥楞住了。
“啊什么,还不赶紧回去,郭帅的先锋队可是在城外剁了好几个滥杀流民的败类,对了,这何园的事某可是一直保密的,有机会同郭帅美言某几句……”
柴宜哥连声应允,心说狗日的城管大队长还能跳槽不成?瞥见花园口何福殷正眼巴巴地瞅着他,不禁喊道:“老何别急啊,我有新东西,下回带给你瞧瞧。”说罢又看了绣房一眼,绣房里的人影慌忙躲了进去。 </p></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