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拿不出足够的好处会怎样?”
陈厝愣了一下,“那就怕有人挑事了。”说罢深深地看了一眼柴宜哥,心中五味杂陈。在陈老头的眼里,柴宜哥天资聪颖,将来必成大器。当然,他并不是因此才为柴宜哥鞍前马后地效劳,实是为了义女董婉将来有所倚靠。只是在和柴宜哥深度接触的一年多来,且不说小公子对他的信任与日俱增,他自己接触到那许多不可为外人道的秘辛也甚觉胆战心惊。观柴宜哥的所作所为,虽然自己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但总觉得这孩子所谋甚大。
如若柴宜哥知晓这老头在担心什么,必定哂笑一声,谋个屁,只是为了来年不被乱刀砍死罢了。
“公子认为史弘肇的位置坐不稳?”陈厝试探着问了一句,心里却很不以为然,要知道五个顾命大臣中,杨邠,郭威,史弘肇三个最有权势的早就结成一体,郭家人应不至于要为难史弘肇,除非是想谋朝篡位,想到这里陈厝悚然一惊,但又觉得一个十二岁的娃娃还不至于处心积虑地想要谋逆。
听到陈厝发问,柴宜哥只是摇头,笑道:“童言无忌,我只是胡乱说说罢了。”说罢转头招呼从何园带回的倭女里美,这丫头还是第一个被柴宜哥从何园带进郭府的人,离去的时候,何六娘和她的丫鬟心里都吃味的紧。
虽然受穿越客的影响,历史可能会产生蝴蝶效应,然而柴宜哥对大方向还是很笃定。近年来,史弘肇和杨邠愈加跋扈,今年刘承佑的爱妃耿夫人薨殁,刘承佑拟用皇后之礼葬之,结果杨邠反对,当初刘承佑欲立耿夫人为后,也是杨邠反对而不得,这件事把年轻的皇帝气的跳脚。柴宜哥闻之感叹,所爱的女子不能立后还罢,死了却连厚葬也不可得,这皇帝当得实在无趣,放在后世,就算是青春期的叛逆儿子都敢骂老子了,更何况是年轻的皇帝。
所以,刘承佑迟早会杀掉那些辅政大臣的,那个时刻也是柴宜哥今生的一道坎。据柴宜哥所知,由于史弘肇治军残暴,刘承佑杀了史弘肇后,重赏之下,禁军并没有发生骚乱。但如今在柴宜哥的提议下,大肆敛财的史弘肇好歹让军人的福利提高了一个档次,虽然事发之后,禁军不可能立即忠心耿耿地为史弘肇报仇,但人心不足,刘承佑一时的赏赐或可以令禁军满足,可若后来的待遇没有史弘肇领兵时高,或者更低则难免会有怨愤之心,届时……想到此处,柴宜哥面露微笑,却不觉天光大亮,他已经从秘道中走了出来。
“你这一趟可是快活呐!”清脆的声音蓦然响起,殷红的夕阳透过池塘岸边的垂柳辉映着粉妆玉琢的小丫头,那不是郭月娘是谁。只是小丫头嘟着嘴,看样子正在生气。是啊,父亲得胜归来,已经进宫拜谒皇帝,很快便要回来,这该死的侄儿还在何园偷闲她就着急的不得了,眼巴巴守在池塘边等了一个时辰,却见这挨千刀的拉着个俏丽倭女从秘道里钻出来,心里顿时感觉酸楚得不行。
柴宜哥急忙甩开里美的手,做出一副兴高采烈地模样,鞋子也不脱直接扑进池塘溅起好大的水花,嘴里亲热地叫唤,“姑姑,你回来啦,侄儿想死你啦!”
“作死啦,阿爹就要回来了,你这个样子,快……快回去换衣服。”郭月娘见柴宜哥疯疯癫癫地奔过来,顿时面红过耳,退了几步跺脚呵斥,只是原本绷着的脸孔却柔和起来。远远看着的陈厝却摇头微笑,这一年多来,他不仅觉得柴宜哥不像个孩童,年纪更小的郭月娘也早熟的不像话,而且这对姑侄似乎……想到这里他更是摇头,管那么多干嘛,自己都是黄土埋到脖颈的老人了。
“在宫中听闻阿爹凯旋,就立即辞了长公主回来,家中忙碌竟然没发觉你不在,幸好你赶回来了!”郭月娘说得极快,末了还捏了柴宜哥一把,嗔道:“怎么带个倭女回来,如何向阿母交代?”
捏得不疼,柴宜哥却做出一副龇牙咧嘴的样子,努努嘴说:“就道是长公主赐给你做女红的吧,这倭女的手艺极好,我也是让她来帮你。”说着柴宜哥低声问道:“上次我画的那些东西,你还没做出来吧?”
“小看人,已经差不多了,就是你说的镂空花边我不明白,长公主参详了好久也不得其解。”郭月娘捻掉柴宜哥肩膀上的碎叶,悠然道。
柴宜哥吃了一惊,“你把那东西给长公主看了?”
“没说是你画的,要是人人都知道你沉迷女红还得了!”郭月娘得意地说,“对了,你画得这东西究竟是做什么用的?”
柴宜哥嘿嘿一笑,“真想知道?”
郭月娘使劲地点头,柴宜哥招了招手,“附耳过来,这东西是用来……”
“宜哥儿!”郭月娘听完后猛地跺脚,脸红耳热,“你……你这斯文败类!”同时在心底自苦,“完了,我还跟长公主说是自己画的,若她晓得是怎般物事,我……我该如何自处?” </p></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