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父亲的地位将愈发稳固,柴宗谊觉得这样干非常划算,“李重进阴鹜,张永德楞傻,柴荣秉正忠直……”不管郭威是否做如此想,柴宗谊很乐意这般意淫。甚至有时候柴宗谊还怀疑郭威故意纵容王峻去打压李重进,只不过无论是历史记载还是现实情况,王峻对郭威的几个继承人都抱有敌意,他年岁比郭威还长,究竟是图什么呢?
每当想到这个问题柴宗谊就很头疼,“这个王秀峰还真是猜不透啊!”无疑间嘟囔了一句,静立在一旁的欧阳晟耳根却动了动,心里问道:“公子,当真不知王秀峰打什么注意么?”
既然军事行动所需的辎重已然备齐,何福殷则提起了另一件事,“不知六娘的文书公子可曾看过?”
要当掮客,自然是大掮客。如今各地关卡林立,商税盘剥严重,何福殷早前听柴宗谊有意构建一个托拉斯组织便一直在为此挠头。在他看来,柴宗谊的徐州干脆将商税减至最低,并且在境内只收一次,而徐州旗下的东印度公司则大开货栈,收拢了南货再向北方兜售,凭借柴宗谊走私联系来的情谊,让各地藩将免了他们的过路费,大不了给参与的藩镇开干股,总比过路过桥便宜,而这物流成本降下来了,有利于他们在北方收货,届时再集中到徐州来贩卖,一来货物集中后,徐州可以掌握绝对的定价权,二来,有利于徐州商贸勃兴。
藩镇将领的心理是奇怪的,天然的对中央有抵触,但对中央的裙带却未必有恶感,这种事皇帝不一定干得成,毕竟藩将没胆子和郭威做生意,但柴宗谊却能够,正是在这种心理的促使下,何福殷帮何六娘起草了这份计划,之所以让女儿出头,一是如今这东印度公司是何六娘在打理,另外也是给女儿邀宠。
“这事我会考虑的,六娘倒聪慧的紧!”柴宗谊微微一笑,何福殷那点小九九他还不清楚。“商税之事你拟个条陈给我,六娘对徐州事还不熟悉。”
“既如此,那属下这就去查阅账册!”看柴宗谊的表情,何福殷心知是要留欧阳晟和陈安平谈政务,他一介商人,虽然混上了公务员,也自知没资格讨论行政大计,识相地告辞了,他倒也不妒忌欧阳晟和陈安平,这俩人是公子明面上的政府台柱,自己则是暗地里的管家,孰轻孰重只看怎么理解了。
“安平,劝慰之事如何了?”
“那胡人正等着公子召见!”陈安平干笑了一声,这事虽然是他在负责,可是却有把原配夫人折进去的危险,每当柴宗谊问起那破伦,他就有种头上绿油油的感觉,心里烦乱就不免口出恶言,“那胡人自称来自西域法兰西国,胡言妄语,竟轻视我中土风物,鄙我华夏野蛮,这等人些许微末本事就狂妄不自知,嘴里诸多诡异言语只是蒙蔽妇孺……”
“法兰西?”柴宗谊突然笑了,“看来法国人还真是要女人才能降服啊,既然肯开口了,我要去见见他。”
“这等大言不惭之人公子何必躬身亲临,属下召唤他便是。”陈安平轻声道,他很不愉快啊,虽然自认为在政务上比不得欧阳晟,但他将欧阳晟比作萧何,自己却也是东方朔这般怪才,那些新奇的物事虽然花了柴宗谊不少钱,但烧砖、垄亩,造纺车、盖房子,这些事情柴宗谊也离不开他。可如今来了个那破伦,邪门路数似乎比自己还多,虽不见得动手能力有多强,可嘴里的奇言怪语也足够唬人了,什么狗屁微积分就把郑玉泷弄得迷迷糊糊地,这要是再和柴宗谊深谈,自己的饭碗是不是就不保了?竞争才有危机意识果然不假,早些时候陈安平给柴宗谊办事还有些散漫,对郑玉泷的婚事也是心不甘情不愿,可如今一下子积极起来了。
“还是我去见他吧,礼贤下士嘛!”柴宗谊嬉笑,实际上考虑到那个洋人可能是个穿越客,他恨不得立刻去撬开他的嘴。
“唔,那属下陪公子前去!”陈安平心里哇凉,看柴宗谊这幅模样,比招抚陆飞还要开心,那破伦飞到枝头做凤凰指日可待了,万一那郑玉泷要跟自己退婚怎么办?“挺住,你以前不肯退婚,那老子现在也不退!”陈安平暗自念叨,嘴上却道:“公子,还有一事。”
“去备车,你的事车上谈!”柴宗谊摆了摆手,看欧阳晟沉吟的模样似乎有话要对自己讲,当即打发陈安平出去,心里也叹息,不管怎么说,陈安平现在和自己也算连襟,而且这个人没什么利禄心肠,当心腹再合适不过,只可惜是个听安排做事的人,要找他商议什么发展大计就是鬼扯,如今政府的架子已经搭起来了,转眼就要补充吏员,只是政府这头和军队不同,军方的派系在自己的干预下也逐渐形成,而政府这头却是欧阳晟独大,需要一个人来牵制他呀,柴宗谊摇了摇头,自打玩起政治,自己也有意无意地思谋起了制衡的学问。
“药师,你有话对我说?”
看陈安平离去,柴宗谊因问道,一般来说两人密谈基本和徐州的生存发展就没太大干系了,多是些阴谋论的八卦东西。
“公子,商税之事最好与管家报备!”欧阳晟郑重道。柴宗谊点了点头,这道理他怎么不懂,若自己真要搞个垄断企业,除了给相关藩镇分钱,郭威那里不大交一笔怎成?否则这样一个经济组织只肥了自己,朝廷捞不到好处,自己拿着钱也烫手啊。
见柴宗谊已考虑到了此点,欧阳晟笑了笑,却突然转口道:“王秀峰处,公子不可不防啊!”语气神态更为凝重。
“唔,我不必防他,正希望他可劲儿欺负我,这才能给皇祖父上眼药啊!”柴宗谊有些奇怪,关于王峻、郭威、他自己三者的关系,欧阳晟也是分析过的,打落了牙齿往肚里咽,飞扬跋扈给他机会参劾自己不都是欧阳晟的主意么,此间又要防备什么呢?
“公子,王秀峰膝下有子,而当今圣上却不止有郭青哥这个儿子啊!”
这句话犹如晴天霹雳激的柴宗谊一怔,不禁深深凝视欧阳晟,一颗心也砰砰剧跳。
“我们曾思谋官家借王峻之手压制李重进、张永德二人,许是向着太原郡侯,只是他这般偏听王峻,也未必全为太原郡侯着想啊!”
“月娘!”柴宗谊在心里呐喊,她快及笄了。 </p></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