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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孚林只和何心隐学了一个月剑术,就算早起常常会练习半个时辰到一个时辰,可距离高手却还远得很。所以,听到苏夫人的警醒,外间严妈妈的叱喝,他根本没去感慨什么差距,而是直接蹦了起来,从腰间解下佩剑握在手中,甚至按动机簧把剑抽出来半截。
这是当初北新关之乱后,他养成的习惯,反正出入叶家犹如自己家,谁都不会误解他有心行刺,也没人叫他解剑。寂静的屋子里,他就只见叶明月坐得端端正正,面上一丝一毫惊慌之色也没有,而苏夫人也须臾坐了回去,倒是外头的喧哗不断。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严妈妈方才推门进来,肃容说道:“夫人,是个身手很轻巧的小贼,大白天竟是被他悄悄摸到了屋顶上,大家都疏忽了。还好二小姐一把飞刀伤了他的腿,这才把人擒下。”
原来是那小丫头拿出了当初在山道上射兔子的准头!
汪孚林正想着,却只见小北也气咻咻进了屋子,满脸晦气地说:“人已经押到爹那去了,真是的,娘干脆先审了他再送到爹那去岂不是更好?”
“不是江洋大盗,就是宵小之徒,有什么好问的?”苏夫人摇了摇头,又问严妈妈,“对外就说是碧竹用飞刀擒下的那小贼。”
“知道,夫人放心,老爷那儿就是碧竹押了人过去的。”严妈妈说到这里,却是又补充道,“但老爷那时候已经不在,他赶去歙县预备仓了。所以我斗胆吩咐了碧竹,让她把人交给刑房吴司吏。”
“做得好,如此贼人,交给三班六房按律处置就行了,正好巡抚巡按都在。不要让人闲话我们动私刑。”
汪孚林重新把佩剑扣回腰间,随即插嘴说道:“我看不如这样,县尊若是晚上能赶回来,趁着晚堂快刀斩乱麻把人判了,明天推出去枷号示众。之前除却格老大的党羽之外,不是还有一批路条存疑的疑似江洋大盗关在大牢里吗?县尊也不用成天陪着巡抚和巡按泡在歙县预备仓。免得别人还认为那是做贼心虚。吴司吏已经把前期工作都做好了,这些人的底差不多都摸了出来,正好光明正大审上几桩案子,这样一直在城里恋栈不去的人也就该跑了。”
他说完就站起身来,笑吟吟地说:“话说回来。我实在很好奇这会儿预备仓那边是个什么光景,打算去凑个热闹。”
“你呀……罢了,我有话和你说,顺便送送你。”苏夫人倒没拦着,只是直接对叶明月吩咐道,“你看住你妹妹,不许她离开你视线一步。”
“娘!”小北原本想偷跑的心思被苏夫人完全料中,一张脸顿时耷拉了下来。“我这不是关心爹吗?”
“你好好呆在家里就是关心了。”
汪孚林还是第一次受到苏夫人亲自相送的待遇,此刻的感觉远远不是什么受宠若惊,而是满心惊疑。果然。刚出屋子没走几步远,他就听到身边这位县尊夫人说:“你爹娘从湖广回来之后,前后来过好几次,对小北客气热络殷勤得有些过分。我旁敲侧击一打听,他们都是藏不住心思的人,尤其是你爹。所以那件事我已经知道了。”
不是吧?老爹你实在太没用了!竟然三两下就被人问出根底来!
在苏夫人那如同鹰隼一般的目光直视下,汪孚林简直不知道该露出什么表情。好半晌才讪讪地说:“夫人,我爹那个人您知道的。就是死心眼一条筋。”
“哦?”苏夫人似笑非笑地看着汪孚林,直到把人看得浑身不自在了,她方才意味深长地说道,“正因为老爷和我都没拿你当外人,这才让你把这里当成自己家似的走动,你可不要让我们失望。老爷还在任上,现在自然万万不行,可这次巡抚巡按先后一来,他就算还继续当这个歙县令,只怕时间也很有限了。你过了年便十六岁,年纪也差不多了。”
汪孚林起初还担心精明的苏夫人只是诈自己,所以打定主意不能乱露口风上了钩,可听着听着,他就无法再保持淡定了。这已经不是暗示了,这完全是明示!他很怀疑,要是自己到这个份上还不能给一句明话,只怕厉害到极点的苏夫人不会让他出这个门!
在绞尽脑汁想了好一阵子之后,他便小心翼翼地说道:“其实这事,在我到湖广去之前,还不太清楚。后来我爹挑明了,我才知道事情竟然这么巧。可毕竟今时不同往昔,我不希望回头对人造成困扰,所以才一力求爹不要对外说。”说到这里他就来气,老爹告诫了都不靠谱,早知道当初就不说,可那样的话说不定老爹会跑去绩溪龙川村盘问胡松奇,那样反而更丢脸!
为了防止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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