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的抚顺马市入市许可,但不知道真假,你能鉴定否?”
“!”
罗世杰刚刚说了这许多,倒也不全都是为了让这些来自南边的外乡人知难而退,只是想让他们知道在抚顺马市中赚钱不是想象中那样容易,谁知道汪孚林竟是随口来了这么一句!他还以为对方是骗子,可谁知道汪孚林随手就从袖子中拿出来一个小小的皮革圆筒。
“罗兄可以先看看。”
罗世杰沉着脸接过,等拿出东西在手中展开来一看,他登时愣住了。虽说罗家那一份出问题的时候他还小,没有见到过真品,但在抚顺马市上,还是见识过两次被人视作为珍宝的这东西。就连女真人那种已经破破烂烂。真假难辨的敕书。他也从交易的女真人手里看到过。此刻那许可上鲜红的巡抚关防,明明白白的内容,乍一看去全都真得不能再真了,可他还是觉得难以置信。要知道,多少辽东商人为了这种东西殚精竭虑,日夜苦思,却求之不得?
“你们……哪来的?”
汪孚林见罗世杰问出这句话的同时,竟然第一时间把东西卷好塞回去递了回来。不禁暗叹果然没看错人。他笑着接了在手,淡淡地说道:“罗兄,我也不瞒你说,这东西虽说是直接从张部院手中得来,但我确实不知道真假,所以这一路上心里始终七上八下,还请你先鉴定一下。”
直接从辽东巡抚张学颜手中得来的?
这一次,罗世杰真正心里猛地一突,意识到这几个打南边来的人身份恐怕不止那么简单。虽说刚刚就看了那么一小会,但他还是谨慎地说:“我虽说见此物次数不多。但可以说,至少有七成可能是真的。”
“那就好。”汪孚林轻轻舒了一口气。这才颔首笑道,“罗兄能否陪我停两步说话?”
眼看汪孚林叫了罗世杰,两人纵马驰出去几十步说话,沈懋学正在那沉吟,也没注意到耳畔两声重重的咳嗽。而沈有容发现叔父根本就不理会自己,顿时更加郁闷了起来,瞧见小北带着碧竹吊在后头,他想了想,最终还是策马等了片刻,随即停在了碧竹的马侧,压低了声音问道:“碧竹姐姐知不知道我叔父和汪公子到底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小北正忙着琢磨李如松到了沈阳后突然要和他们这一行人分道扬镳,那抚顺关是不是已经预备好了下马威,又或者还有什么名堂,竟是也没注意到沈有容和碧竹在说话。她这个主母既然不吭声,碧竹瞅了她一眼后,也只能歉意地说道:“沈公子,对不住,这事我实在不知情。要不,你还是等公子回来之后,当面问他吧。”
沈有容登时更加耷拉了nǎo dài 。足足一刻钟,他方才看到一行人追上了前方故意停下来等他们的汪孚林和罗世杰。汪孚林倒还好,就是笑眯眯的,而罗世杰那振奋和狂喜根本就掩饰不住,不说沈有容看着嘀咕,就连罗家的两个健仆最初还有些担心少爷被人挟持,这会儿被罗世杰招手叫过去言语了几句之后,也全都忧色尽退,取而代之的是又惊又喜的表情。
带着别人都知道我却不知道的郁闷,接下来疾驰赶路这一路上,沈有容闷声不响落在最后,就连放慢马速啃干粮充饥的时候,他仍然一个人。直到发现身边光线有些变化,侧头一瞧发现是汪孚林,他这才不大高兴地轻哼一声,低着头仿佛一门心思和手中那干呼呼的饼作战。就在这时候,他没等到汪孚林开口说话,却只听有人嚷嚷道:“前方有兵马,大概有七八十号人!”
此时此刻,别说汪孚林顾不上安抚别扭的沈有容了,就连其他人发现那七八十号人正是冲着他们这一行人而来,也全都立时进入了戒备状态。
当那挟着滚滚烟尘二来的一行人就在眼前十余步远处停下的时候,来过抚顺关好几次的罗世杰立时认出了那个领头的人,正是整座抚顺关城中的第二号人物,被上上下下尊称副守备,shí jì 上却是官居把总,祖上到现在世袭千户的李晔。
虽说和辽东总兵李成梁丝毫血缘关系也没有,这位却因为出身铁岭李氏,始终以同姓同族自居,在抚顺关属于最会捞钱的一类人往总兵府送礼一向非常豪迈,颇得李成梁信赖。前任抚顺关守备裴承祖去年死于王杲之手,抚顺关的将领也死了不少。如今的守备赵德铭是临时提拔派驻抚顺关的,之前连把总都不是,据称李晔这个一直在抚顺关的把总才是真正的实权人物。
此时此刻,这位李千户排众而出,勒马停下后往众人身上扫了一眼,目光一下子落在了小北怀里那只小虎崽身上。紧跟着,他便笑容可掬地说道:“我正好带着儿郎们看看附近屯田,刚刚几拨人都是面熟的,各位却面生得很,听说是去岁三甲传胪汪公子到抚顺关城来,敢问汪公子可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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