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的舒尔哈齐难对付一点,但那难度也还是有限的。
当然,运气成分很重要,非常重要,也许两个人未必会火并,也许死的仅仅只是觉昌安而不是努尔哈赤,又也许结果只是两败俱伤但如今一切都已经注定,再没有什么也许。说实在的觉昌安竟然和努尔哈赤同归于尽,这是他最初设计的时候都没想到的结局
至少之前战俘营中的那批女真少年里,应该没有如同这两兄弟一样出众,值得李成梁扶持的人了。当然以后也许会有这样的人落到李家人手中,可要如努尔哈赤这般具备个人才能胆色以及家族条件的人选,不是那么容易遇上的
然而,有得必有失,接下来建州女真肯定会继续乱上一阵子,沈有容一行人恐怕会举步维艰,可他身在抚顺关内,什么都帮不上,唯有希望这些人能够有如神助了不论如何,收拾善后都会引发巨大的风波,如果沈有容能够成功,也许能够成功往辽东掺点沙子。
屋子里乱成一团,因此汪孚林站在角落里发愣的样子,当然就显得毫不突兀,非常自然。无论是李家的家丁,还是觉昌安的护卫,都能够证明两人是争执之下打起来,以至于互相残杀的,在此期间没有任何外人又或者外人因素。哪怕后来赶到的人,也全都可以间接证明这一点。可即便如此,作为这座宅子的主人,李晔仍然只觉得焦头烂额,喉咙口发苦,简直觉得今年自己是不是命中犯太岁
先是因为范澈那狼心狗肺的东西杀人灭口不成,他被赵德铭抓到把柄,苑马寺卿洪济远和汪孚林都可以说是旁证。这一茬好容易因为汪孚林的从中说和,杀了个范澈,向赵德铭洪济远服软,也算是勉强摁了下去。可一转眼之间,自己家里竟然又发生了如此匪夷所思的命案建州左卫都指挥使觉昌安竟然和他的孙子彼此自相残杀到两个全都死了,这叫什么事
“贝勒死了,我们回去也没办法活命,杀了他们,为贝勒偿命”
就在这一团乱的当口,就只听屋子里传来了一声愤怒的大喝。尽管那是建州女真方言,但抚顺关这边往来的建州女真人络绎不绝,李晔一下子就听清楚了其中含义。这一下子,李晔哪里还顾得上别的,慌忙厉声喝道:“防着这些建奴狗急跳墙”
汪孚林距离门口最近,虽说没有范斗在身边,不能完全听懂觉昌安的护卫在叫些什么,但李晔都已经嚷嚷了,又看到他们拔出刀剑来,他第一反应就是迅速闪出门去,可下一刻,他便看到有一条人影迅速追出,不由分说就往自己扑来。
尽管身处李宅,但在辽东这一亩三分地上,除却当初在总兵府见李成梁的时候,其他的时候他都是随身佩剑以防万一,此刻当即装出了一副慌乱的样子连连后退。等到后背碰到了围墙的一刹那,他知道再不用担心腹背受敌,见对方满脸狞恶持刀就砍,登时露出了冷笑。
虽说他跟着何心隐学剑的时间有限,却也听这位儒侠说过,无论刀剑,最有效的攻击手段只有一样,那就是刺,也叫做捅,或者是搠,有效攻击距离最短,速度最快,只要动作稳准狠,可谓是防不胜防,而诸如劈砍这样的,气势汹汹固然不假,但往往只能造成重伤而不是死亡,再加上从出手到最后击中,距离长,时间长,最有利于躲闪和反击。就不知道觉昌安的这个护卫是不是认为他一介书生好欺负,竟然在他退无可退时如此对付他。
电光火石之间,早就用左手解下腰间佩剑扣子的他突然倒转左手佩剑,右手猛然拍在剑柄上,两只手同时用力,就这么冲着来者小腹用力撞了过去。尽管剑未出鞘,可被尚在鞘中的剑尖狠狠捅在最柔软的小腹,那护卫的动作何止一下子慢了一两拍,整个人下意识蜷缩了起来,落下的钢刀差之毫厘从汪孚林肩侧掠过,重重砍在了围墙上,带起了一溜火星。下一刻,汪孚林顺势前冲,与人一触即分,随即往右边窜开了几步。
等到回头瞅见那人生死不知地就这么蜷缩成一团软倒在墙边,汪孚林瞧了一眼手中业已出鞘沾血的佩剑,暗叹何氏心剑不愧是行刺杀人的利器,可一抬头看到门口又是两个觉昌安的护卫持刀气势汹汹地出来,他不禁气急败坏地骂出了两个违禁字,又暗骂屋子里那帮家伙简直酒囊饭袋,就这么让人跑了出来。果然,在瞧见墙角那一个一动不动的同伴,又看见汪孚林那业已出鞘染血的佩剑,两人下意识放慢了脚步,竟是互为犄角围逼了上来。
上一次面对这种局面,好像是叶钧耀被人挟持的时候不对,是邵芳和那两个伴当裹挟了他离开徽州的时候可无论那一次,人家都还不是满腔杀气全都冲他来的,这次真是要命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