吸了一口气,随即低声问道:“要不我到时候去向大汗借兵?”
海西女真哈达部的王台和王杲一样,都自称过大汗,只不过往日下属部众大多数时候还是称呼贝勒而已。对于纳喇氏这样的提议,塔克世没好气地冷笑了一声:“我那些叔伯兄弟里,和哈达部联姻的又何止我一个?我的堂兄,章甲城的务泰,娶的可是你那个阿玛的嫡亲女儿!而咱们上次终于求得了哈达部出兵对付栋鄂部,付出了多少代价?你别想这么多,我也就是为了防止万一,大哥要是真的发疯,我会拦着他的。”
纳喇氏顿时有些讪讪的。她勉强答应了一声。嘴里却低声嘀咕道:“就是那两个不知感恩的小子惹的祸,好好的在古勒寨中逃出一条性命,李大帅又看重他们。干脆就好好呆在广宁,跑什么跑?若是阿玛有个三长两短。他们就算死了也抵偿不了这罪!若要带一个儿子去哈达部,怎么也该是年长的穆尔哈齐,带那么小的雅尔哈齐干什么!”
雅尔哈齐可是那个女人生的,穆尔哈齐的生母虽在,却不过是侧室!
“够了!这种时候你还有心说这样的怪话?”
塔克世怒喝了一句,见纳喇氏慌忙转身就走,盘坐在炕上的他不觉心烦意乱。之前李成梁送信告知努尔哈赤和舒尔哈齐在辽东总兵府时,父亲觉昌安就告诉了他。早就认为他们死了的他还有些欣慰。毕竟,哪怕是联姻,他和喜塔喇氏也有过一段还算和美的日子,否则也不会有三个儿子。但因为王杲势大,压着他们常常要带兵前往古勒寨听候驱策,一次次跟着往辽东寇边,喜塔喇氏一死,他自然就顾不上那三个儿子。可现在看来,那两兄弟真是祸害!
想到这里,他就开口吩咐道:“把雅尔哈齐带来!”
当有人把一个八岁的童子带到面前时。塔克世看着这个显然有些畏怯自己的儿子,心里顿时很不是滋味。他把眼睛一瞪,沉声喝道:“还不过来?”
因为母亲死的时候才只有两三岁。所以雅尔哈齐一直都是交给李佳氏抚养,反而和努尔哈赤以及舒尔哈齐兄弟不大亲近,在父亲面前还不如庶出的兄长穆尔哈齐来得自然。勉强答了两三句话,听到父亲要自己跟着继母纳喇氏去海西哈达部,他的脸色一下子就白了,可却偏偏不知道该说什么。犹豫了老半天,他最终说道:“阿玛,昨天我跟着恩琪他们几个出城打猎的时候,好像看到三哥了。”
骤然听到这么一句话。塔克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下意思地一把揪住雅尔哈齐的领子。把人拖拽到了跟前,厉声问道:“在什么地方。怎不早说?”
“我只是远远看到有人骑马经过,看上去有点像三哥……”
在父亲的逼问下,雅尔哈齐吞吞吐吐说了自己在赫图阿拉城附近的一片林子看到舒尔哈齐一人单骑出现,看到自己又跑了,眼见得塔克世撇下自己立刻匆匆出门,哪里还有半点所谓养病的样子,他想起那时候正是伯父界堪的外甥恩琪指给自己看那疑似舒尔哈齐的身影,小脸上不禁满是迷惑。
然而,纳喇氏还没做好那些必要的准备,更还没来得及带着他离开赫图阿拉远道前往海西哈达部,礼敦正在心急火燎地和额尔衮界堪商议应付变故,另一个噩耗就突然传来。
带着十几名心腹出城的塔克世在赫图阿拉城附近的林子里被人伏杀了!
又惊又怒的礼敦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拍案而起,厉声喝问道:“他不是说重病在身,所以连议事都来不了,怎会偷偷摸摸出城?”
听到这样的质问,界堪不禁冷笑道:“这还用说吗?鬼鬼祟祟必有隐情,大哥你又不是不知道,四弟一直都对继承阿玛的位子很热衷。可这次居然还不清楚阿玛的死活,就这么心急地出城去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却没想到撞到别人的手心里了。大哥,当初阿玛和这些兄弟在相隔最少五里,最多只有二十里的地方建城居住,说什么可以相互支援,可现在阿玛被扣在抚顺关,别人就欺负到头上来了!
别人恐怕正等着我们去抚顺关兴师问罪,这样阿玛的世职就能货真价实地落到他们手里,而我们身为儿子还不得不去,现在四弟被人暗算了,不如趁着这个机会向章甲城,又或者是河洛葛善城算一算账!毕竟阿玛的生死还说不好,四弟却是货真价实被人害了!”
界堪这么一说,额尔衮也立刻跟着附和,面对这样的提议,礼敦不由得陷入了两难。可他终究能够意识到,自家这样的家业和兵强马壮刚刚灭了古勒寨的辽东总兵府相比,硬撞上去无疑是以卵击石,两个弟弟说的确实是没办法的办法。因此,他深深吸了一口气,最终点了点头。
“也好!既然有人认为我们赫图阿拉城好欺负,那就让他们知道,我这个巴图鲁还没老到骑不上马,挥不了刀!我很早就对阿玛说过,他们六兄弟分居六城,每一次打仗都被人各个击破,这就好比一只手五根手指头各打各的。现在他们既然趁着阿玛没有音信玩出这种手段,那么就别怪我们动手!”(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