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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半井桃水刚想随大流欢迎一下新人,手机忽然震动,来电显示的名字是「工藤优作」。
她马上把新人扔到脑后,接起电话,“您好,工藤先生。”
“半井,有消息了。”侦探小说家低沉成熟的嗓音从手机里传出,“在国际刑警中任职的一个朋友告诉我,OHTE的某个高层明天会在横滨中华街与另一个组织的接头人汇合,似乎是要商议一项有关于非法人体实验的合作。”
OHTE,全称Organization for Human Trafficking and Experiment ,翻译过来就是——人口贩卖与人体实验组织。
这只是国际上的通称,这个犯罪组织的真实名称无人知晓。
五年前,半井桃水接受一对夫妇资助,远渡美国读书,期间住在夫妇家,承蒙过他们诸多照拂。
半井桃水是孤儿,不知道别人家的父母都是怎么跟女儿相处的,但是这对夫妇却让她第一次感受到了家的温暖。
然而这种只属于表世界普通人的平静生活并没有持续多久。
最初半井桃水只是觉察到有可疑人士在他们家附近盘桓,在她翘课跟踪却跟丢人的那一天,警察打来的电话打碎了所有她对未来的所有幻想。她跑回家,发现房子周围拉起黄色警戒线,地下室有失火的焦黑痕迹,警车和消防车停在大门附近,街区来来往往都是穿着制服的警察和一身便衣的FBI。
夫妻俩的尸体在地下室被发现,呈蜷缩状,勉强还能辨认出亡者身份;尸检呼吸道里有烟尘,这意味着两人是被关进地下室活活烧死的。凶手谨慎老练,现场没有发现任何有用的线索,唯一的突破点是死者尸身上留下了一些有组织犯罪的特征。
原本应该在社区高中上课、却因为跟踪可疑人物而失去不在场证明的半井桃水成了主要犯罪嫌疑人;而夫妇俩的遗嘱更是成为她的“杀人动机”。如果不是恰巧经过的工藤优作帮了她,要洗清嫌疑恐怕还要费一番功夫。
这场入室杀人案如今依旧是个无头悬案,半井桃水找不到凶手,也不可能心安理得的接受遗产。尽管夫妻俩真心把她当女儿看待,但她始终觉得自己是领养的,内心再亲近,也是个外人。
据说这对夫妇曾经有个女儿,在三岁时失踪,当年警方调查后结论最终指向OHTE。既然如此,那就找到他们真正的女儿吧,或许那个女孩还活着呢。
刚何况他们的死,很难说不是和OHTE有关。
她将目标对准OHTE,追寻着这个组织曾经留下的踪迹。从美墨边境到哥伦比亚、从西西里岛到西伯利亚、从斯里兰卡到坎大哈……那些正值战乱和黑帮肆虐的地方,两年多来她几乎走了个遍。然并卵,老鼠封了自己的洞口闭门不出时,任谁都找寻不到。
说到底这件事并不是半井桃水的责任,夫妻俩不过是照顾她一年多,她没必要为这一年奉献自己的未来。
但人的感情不能用天平去衡量,真要按照“我付出多少所以你也必须付出多少”去计算就变味了。
想要做一件事的理由,不过是觉着值得罢了。
***
“……OHTE的某个高层明天会在横滨中华街与另一个组织的接头人汇合,似乎是要商议一项有关于非法人体实验的合作。”
“另一个组织?”
听到侦探小说家友情提供的情报,半井桃水蹙起眉。
“是个跨国犯罪集团,和你追查的OHTE一样,名称不详,首脑不详,组织结构不详,因成员全部穿黑衣,所以被称作‘黑衣组织’。”
“是他们呀,我从前听说过的,只是不太了解。”半井桃水抽了抽嘴角,“讲真,‘黑衣组织’这个名字太简单粗暴了,这年头混黑的都穿黑衣服,不穿都不好意思说自己混黑。”
电话对面传来一声轻笑,“混黑和单纯的犯罪组织还是有区别的。如果你要去中华街盯梢,一定要小心点,FBI也在盯那个OHTE高层,你应该不太想和他们打交道吧?”
“不过……”工藤优作话音一转,“我还是不赞同你掺和到这些事里面,虽然我给你提供了情报。你这个年纪的小姑娘就该交友上学逛街买衣服,时不时和男朋友看场电影约个会,过平静安宁的生活。把这些不该你背负的东西交给警察不好吗?”
“工藤先生,让一个前黑手党信任警察,这比让我抽卡抽到SSR还要困难……不,还是抽SSR更困难。”半井桃水弯了弯眼睛,“没办法啊,就算再麻烦,有些事我也必须得做。”
“我有一个朋友,他曾经是个杀手,可他的梦想却是成为一名小说家。后来他不再杀人,因为他认为夺取他人性命的家伙没有资格书写人生。”
“他帮助弱小,救助孤儿,用自己底层成员的微薄收入抚养了五个孩子;他坚守着自己不再杀生的信条,却为朋友出生入死;他从未跟我说过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但我还是在他身上看到了一些东西。”
半井桃水顿了顿,继续说道:“工藤先生,我做这么多,从来都不是为了赎罪。”她的声音似乎有些无奈,又似乎在故作轻松,“我觉醒异能力后,一直都觉得这个世界很脏;我到现在也一直坚信,我身上背的每一条人命都不是无辜的,包括我自己。如果有一天我被人寻仇,被人杀死,也无可怨尤。”
“但是看到织田作……就是我那个朋友,看到他我就会明白——人当有所为而有所不为。”
“养父养母把他们的遗产留给了我,我一分没动。我想找到那个女孩,我想把她父母再也没办法给她的爱转交给她,我想告诉她——亲爱的小姑娘,你的爸爸妈妈一直在想念你,一直……爱着你。”
“如果这世间本就是众生皆罪,那我就不去看是与非、对与错。”半井桃水将右手放在心口,语气温柔却如同宣誓般,一字一句像是为自己的心脏拴上枷锁:“谁予我三分,我必偿七分,这就是我的正义。”
活着是件尤为艰难的事,异能力带来的并不只有好处,也许还有无穷无尽的灾难。
对于曾经常年活在他人“忏悔”中、甚至这样的生活以后也不会有什么改变的半井桃水而言,活着更是一件痛苦的事。
尽管这样的人生如荒园般看不到希望,但她还是想努力给园中枯木浇水试试看。
“可是她失踪时才三岁,这么多年过去,也许那个女孩已经死了;就算她还活着,你怎么确定你找到的人就是她?”工藤优作提醒道,“即使这样,你也要坚持吗?”
“没关系,就算找不到那个女孩,把OHTE干掉也行呀。”半井桃水弯着眼睛,笑眯眯道:“人活着总得有个追求,再上升一下就是‘活着的意义’,您看人家国小生都知道在作文里写‘以后要做个对社会有用的人’。我没那么伟大,只是不知道该做些什么,给自己找点事干不是也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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