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口吐出一口浓痰,翻身坐了起来,机警尖锐的眼珠,滴溜溜四下一转,干咳一声,垂下头去,他知道自己此刻已在人家掌握之中,有如瓮中之鳖,是以根本再也不想逃走之计,居然盘膝坐在地上,一言不发瞑目沉思起来。洪凌波冷笑一声,沉声道:“我问你一句话,你可要好生答复我!”
司空玄以手支额,不言不动,生像是根本没有听到她的话似的。杨孤鸿见此人面容干枯,凹晴凸颧,面上生像寸肉不生,一眼望去,便知是尖刻之像,嘴唇更是刻薄如纸,想必又是能言善辩之徒,心卞不觉大起恶感,剑眉微皱,叱道:“此人看来尖狡绝伦,你要问他什么,他纵然答复,也未见可信”说到这里,暗叹一声,忽觉自己对这些好狡之徒,实在是束手无策,却见洪凌波微微冷笑,接口沉声说道:“比他再好狡十倍的凶徒,我也看得多的,我若不能叫他说出实话来一哼哼。”她冷哼两声,又道:“孤鸿,你可知道对付这种人,该用什么办法?”杨孤鸿愣了一愣,缓缓摇了摇头,却见洪凌波秋波一转,似乎向自己使了个眼色,冷笑又道:“我再问他一句,他若不好生回答于我,我就削下他一支手指,然后再问他一句,他着还不回答,我就再削下他两只手指,他就算真的是铁打的汉子,等到我要削他的耳朵,切他的鼻子,拔他的舌头,挖他的眼珠的时候,我就不相信他还不说出来。”
她缓缓说来,语声和缓,但却听得杨孤鸿心头一震,转目望去,只见那司空玄却仍瞑目而坐,面额上已忍不住流下冷汗。洪凌波冷笑一声,又道:“孤鸿,你要是不信,我就试给你看看。”
柳腰一拧,缓步走到司空玄面前,还未说话,却见司空玄已自长叹道:“你要问什么?”洪凌波轻轻一笑,秋波轻膘杨孤鸿一眼,道:“你看,他不是也聪明得很么?”杨孤鸿暗叹一声,忖道:“恶人自有恶人磨,看来此话真的一点也不错。”
他却不知道洪凌波虽是轻描淡写的几句话,却已足够叫司空玄听了胆寒,这是因为司空玄深知这位女魔头的弟子当真是说得出,做得到的角色。
只听洪凌波一笑道:“我先问你,你这些冰魄银针,到底是从哪里来的?”司空玄双目一张,目光一转,道:“我若将一切事都据实告诉你,你还要对我怎样?”
洪凌波柳眉一轩,冷冷道:“你若老老实实地口答我的话,我就废去你一身武功,让你滚回家去,再也不能害人。”
司空玄面色一变,额上汗下如雨,呆呆地愣了半晌,颓然垂下头去,杨孤鸿双眉一皱,忖道:“废去武功,生不如死,这一下我看他大约宁可死去,也不愿说出了。”
哪知他心念尚未转完,司空玄却已惨声道:“我说出之后,姑娘纵然饶我一命,但只怕”他目光一转,向那些黑衣汉子斜瞟一眼:“我还没有回家,就已被人乱刀分尸了。”
洪凌波柳眉扬处,沉声道:“你要怎地?”司空玄目光一转,垂首道:“我只望姑娘能将我轻功留下几分,让我能有活命之路。”
杨孤鸿长叹一声,忖道:“想不到世上竟有人将生命看得如此珍贵,甚至比自己的名誉、信用、自由的总和还要看得重些,唉自古艰难唯一死,难怪那些抛头颅、洒热血,将自己生死生命置之度外的英雄豪杰,能够留传史册,名垂千古。”
一念至此,口转头去,不忍再见此人的丑态。只听那洪凌波轻叱一声,道:“以你所做所为,让你一死,早已是便宜了你,你如此讨价还价,当真是”
她话声未了,那边黑衣大汉群中已大步走出一个人来,洪凌波秋波一皱,轻叱道:“你是谁?难道你有什么话说么?”那黑衣汉子抢前三步,躬身一揖,沉声道:“小的唐三,乃是蜀中唐门当今庄主的三传弟子”
洪凌波口中“哼”了一声,心中却恍然而悟:“难怪这些人发放暗器的手法,都非庸手,原来他们竞都是名重武林已久,天下暗器名门的唐氏门人。”
却听这黑衣汉子唐三躬身又道:“姑娘要问什么话,小的都可以据实说出,但望姑娘将这无信无义的司空玄,带回蜀中”杨孤鸿突然接口道:“你先说出便是。”
他对司空玄心中恶感极深,是以此刻无殊已答应了这汉子的条件。只听唐三躬身道:“这司空玄与敝门本无深交,数月之前,他忽然来到蜀中,并且带来一份秘图,说是得自赤练仙子之处,这份秘图便是冰魄银针的制造方法,当时敝掌门人不在蜀中,是由小人的三师祖接待于他”
洪凌波接口道:“可就是那人称三手追魂的唐天宝?”唐三颔首道:“敝门三师祖叔在江湖中本少走动,是以便被这厮花言巧语所惑,将这份秘图,交给敝门属下的暗器制造之七灵厂,限于五十天,制出三千枚冰魄银针来,敝门自三代弟子以下,无不日夜加工,四十五天之中,便已交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