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通一声再次跪倒,俯首就拜:“陛下,臣有冤屈,求陛下做主。”
不是来指证明王杀瞿国公吗?
不是来替南军表态支持朕除了明王吗?
怎么又扯到冤屈上去了,老九哪有心情替他申什么冤?
“德王,这是怎么回事?”老九看向德王。
德王顿时拱手,恭敬道:“陛下,此事还是由楚若才自己说清楚的好,以免某些人又污指臣威逼,或者教唆南军陷害忠良之罪!”
说着,德王还偏头看了一眼张邦立。
张邦立顿时脸色难看至极。
群臣也是立时无语。
威逼、教唆南军?
就凭你德王能威逼、教唆南军?
这说出去也得有人信,当然,众臣也都知道这是德王在讽刺张邦立。
也就是到了这时,朝臣终于基本能判断出,明王估计是真完了。
德王如此信誓旦旦,明显已是成竹在胸,再加上楚若才对陛下的恭敬姿态,一切都已经说明,南军是真的要和陛下一起对付明王了。
许多朝臣目光瞥向站在武将中间的,胡刘张三位大帅的人,只见他们没有半点吃惊之色,显然是早知南军要和明王翻脸。
换个说法,他们早已和南军通过气,明显是要和南军一起对付明王了。
许多朝臣心中惊疑不定,不明白军阀为何会突然放弃支持明王与新帝为敌,这明显不符合他们在搅乱国朝的立场。
可不管什么原因,局面已经是定了,军阀倒明王已成定局,没了军阀作乱,国朝杀明王就会轻松许多。
虽然道门刚才依然摄于明王之威,可看玉清等人先前模样,明显内心也是摇摆不定。
如此看来,今日便是杀了明王,局面也未必会大乱。
而且,关键是陛下杀明王之心已是坚如铁,明王今日看来是绝难幸免了。
很多朝臣都惊讶,原以为陛下一时冲动,没想到陛下不声不响竟能摆平了军阀,又能震慑道门,这手段实在让群臣心惊。
陛下已经做到了这一步,局面也清晰了,朝臣们自然也不能再继续装聋做哑,再不开口支持陛下,那就是蠢了。
最先动的是瞿系,瞿国公已死,他们本来就只剩陛下可以依附,立刻便跳了出来:“陛下,张总长屡次出言阻拦南军质证,恐有不轨之心。”
“臣参张邦立身利用职权恐吓、污蔑朝臣……”
“臣参张邦立身为辅政大臣,却私通不臣,此罪当诛!”
“道门乃国朝之道门,明王竟当朝语出谋逆之言,视道门为私器,臣参明王谋反大罪,请陛下诛之!”
“臣参明王府不敬君主,以下犯上,肆意屠戮宗王……”
一瞬间,朝堂上出班一大片,义愤填膺的朝着张邦立和明王开炮了。
老九坐在上首,自坐上龙椅之后,脸上终于第一次缓和了下来,目光一扫出班的群臣,目光落在依然跪在前面不出声的胡庆言身上,眼神又阴沉起来。
胡庆言不动,他身后便有一大片官员,跪伏在地上,心头砰砰跳。
这些人自然都是胡庆言的党羽,他们此刻自然紧张,这时候还不动,就有和陛下硬顶之意了。
墨白也转头看向众官员,见胡庆言身后那些人,虽然不及出班倒明王府的人多,但却各个都身居要职,足可占据朝堂上半壁江山。
见此,墨白心里同样微沉,胡庆言在朝堂上的实力太强了,这不是好事。
他知道先帝的用意,先帝是知道新君威望不足,值此乱世,新君上位,首要是稳住朝纲不乱。
新君镇不住,就只能抬一个人出来帮他镇场。
瞿国昌和德王,这两人一个宗室、一个外戚,可用更得防。
张邦立倒是忠诚,可问题他一直干的就是得罪百官的事,百官对他敬而远之,根本抬不起来。
也就唯有抬胡庆言了,胡庆言老成持重,又有镇场的能力,也只能选择他了,再用德王、瞿国公和张邦立来制衡,他或许权重一时,但他年纪已大,活不了多少年了,老九还年轻,等的起。
先帝的打算不能说不行,可先帝恐怕想不到,老九和明王的冲突爆发的如此之快,如此之剧烈,转眼间便到了势不两立的地步。
老九可以熬到胡庆言老死,墨白却不行。
一旦将老九给镇压了,那墨白接下来自然要干涉国事,胡庆言的权势太重,对墨白来说就不是好事了。
墨白心底沉吟,暂时将这些念头压下,目前还是先顾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