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帐还没汇,苏北居然在年关之际并不消停,又要催货,而且这一次要的量更是巨大。我这儿一时间拼拼凑凑了一些,却也只能勉强凑到一半货款,实在是不够,可这和兵家做生意,哪里是能讨价还价的事?若误了事,动则是要掉脑袋的。”
“我也一样啊,苏南那边,也在年前催货了……”胡老板也面色发苦。
陈老板一听就懂了,这是要赊货,不由面色一紧道:“刘老板,胡老板,您这……唉,您二位应该也知道,我这儿到了年关比您还要艰难。”
刘老板,胡老板对视一眼,他们当然知道。
昌华药铺的生意做的大,这一年来,各方战场的药材生意,这昌华药铺一家便占了三成以上。
这生意好自然是好事,可问题是如今战况吃紧,哪家的资金都不足,昌华药铺如今不知道都已经有多少外债了,而且这昌华药铺生意做的活,陈老板为人也仗义,更是替他们这些人扛了不少资金压力,如今恐怕也确实艰难。
“陈老板,您这可得救命啊,若非万不得已,我们也不会求到您头上来,您看,今年这生意难做,各家各户在您这,哪家不欠了一些,可我们二位从头到尾,都是自己扛着的,能不麻烦您那绝不开口,这也是实在没办法了,您也知道,我那小舅子如今正在钱将军帐下当差,他承下的差事,那要是办不到,可要军法处置,关系人命啊。我夫人最近日日在家里哭哭啼啼,实在是不得安生,没有办法啊……”刘老板诉苦。
胡老板同样倒着苦水。
中心意思只有一个,人家都欠了,您不能就不让我们欠吧,我们知道您也难,但我们也不是无理取闹啊,都是生意错不开手,没办的事。
陈老板却心里如明镜,哪里有什么人命关天,哭哭滴滴,怕是高兴到不能自已才是,这位刘老板凭着小舅子的关系,今年一年入账那可不是小数。
那位胡老板,这是其堂兄弟在朝中兵部效力。
他们的帐,国朝不管胜败,都自然会结清的,恐怕不是没给他们回款,而是他们心太大,想捞一笔大的。
之所以之前没欠账,便是准备一次做把大的,如今就是典型的明明吃不下,却也不愿意分给别人,就指望着把压力先转嫁到昌华来。
不过想着这些,陈老板却也没有在意,商人逐利,太正常不过了。
最终也倒了一番苦水,却在两位死磨硬泡下,还是答应下来:“好吧,二位既然话都说到这个地步了,我老陈还能如何?便是砸锅卖铁,也只能应了,只是还请二位老板务必要上心,相信二位也清楚如今我老陈的情况,我脑袋也已经掉了一半,若是年后,资金回不了笼,您二位便每年清明重阳为我老陈上柱香吧!”
“陈老板放心,我老刘是什么人,您清楚,您这大恩我定谨记于心,三个月,三个月绝对回款。”刘老板当即站起身来,抱拳保证道。
“好,好,坐,坐,最近这局势实在是让人担心啊……”正事谈完,老陈又一叹,随即又不经意问道:“刘老板,胡老板,现在苏北、苏南战场怎么都年关了,还准备大规模会战不成?那边情形如今究竟如何啊,实在让人担忧。”
“谁说不是,我那小舅子传回来的消息,着实让人心悸……”刘老板开始讲述苏北那边的情况。
胡老板也说了一番苏南的情况,二位也并未觉得有什么不妥。
茶还是上来了,陈老板低头喝着茶,一双眸子中却是精光闪闪,用心听着这些内部消息。
“对了,老陈,明王重现天下的消息,您都知道了吧!”刘老板突然道。
陈老板眼中顿时波动一闪,抬起头来却是一脸振奋色:“不错,明王在明珠现身的事,我也有听闻,此事着实让人振奋,听说明王殿下一出手便斩了旗国宗师崔朝远,更令道门宗师成功斩了明珠韩在寇,这可真是大快人心啊!”
刘老板却苦笑道:“要说起来,苏北战事加紧,可就是因为这事,如今蛮子全线收紧,要为崔朝远和韩在寇之事行大举报复……”
“正是,我也听到消息,如今兵部那边很着急,听闻此番道门三位宗师遇难,各家道门皆是大震,战场上护卫各方将领的道门人士均人心不稳……”
二位老板走了,老陈却是眸光中狂闪不断,一转身,回了屋子,将刚才所得的一切信息,全部记录下来。
“东家!”一四十来岁之老仆上前,来他身边。
老陈眸光深沉:“有消息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