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怔怔的在想,他娘的这怎么可能?
怀荒长弓营第一波桦木箭如同冰雹一样的呼啸而至。朝着如潮水般汹涌而来的桃山兵马身上覆盖上去。
百枝,千枝,刹那间不可胜数。
三尺长的桦木箭全都套着铁箭头,在空中飞奔了二百多步后,此时带着极快的速度落下,排的十分密集的桃山联军立即有不少人中箭倒地。而且让许多桃山兵们绝望的是,飞过了二百多步远的箭支,威力丝毫不减,对于这些身上只套了件皮甲。甚至大多数都没有甲衣。更没有盾牌的山贼联军来说,这是相当致命的。长箭落下。铁箭头轻易的就洞穿了一名喽罗的脖颈,绝望的倒地,死不瞑目。旁边的一个小头领看到这个景象,心中冰冷,拢了拢身上的皮甲,跑的更快了。可是他没跑出几步远,又是一支长箭当空呼啸着落下,正好一箭射中他的胸口。长箭映入眼帘的那一刻,他带着最后一线期望,期望身上这件曾经花了他一匹不错的挽马才换来的皮甲能够挡住这一箭。
胸口一阵疼痛传来,他低下头,不敢置信的看着眼前的景象。那支桦树枝为杆,坚铁为箭头的三尺长箭,毫不留情的洞穿了他那件珍贵万分的牛皮甲,深深的扎入了胸腔之中。入口处,一朵鲜红的血花慢慢的绽放开来,他的脚步变的迟缓,眼神迷离,呼吸不畅,手脚慢慢冰冷起来。啊的一声惨叫,一口鲜血喷出,他脚步踉跄,最终跪倒在地。他不甘的盯着那支箭,又抬头看了看天空,天空之中,又是一团金属风暴卷来。他鼓起最后的一点力气,双手握住箭杆,用力往外拔,结果箭支却如同生根一样的死死的咬住他的伤口不放。剧烈的疼痛传来,伤口鲜血飞喷而出,他又是一声惨叫,整个人如破布袋一样的蜷倒在地,心中最后的一点神智让他明白,这支飞过二百多步射中他的长箭,居然,居然他娘的还有倒钩......
这时,第二波箭雨已经从空中落下,而长弓营阵地上,黄石头已经倚着面前的那根深深埋在泥土中,一头削的尖尖的斜指向天的又头尖木桩的旁边,又从地上拔起了一支箭,迅速的用力拉开了了手中六尺长的大长弓,将第三支长箭搭上了弓弦。
三箭射出,黄石头的心境已经越来越平稳。此时他全神贯注,只是严格的按照在弓手营里受到的训练,张弓搭箭,斜指长天仰射,按照学到的方式瞄准,他的箭射的很好。每一箭都完美的飞过了河流,一直落入到冲锋的敌军之中。
黄石头的眼神很好,虽然隔着二百多步,可他依然能看到那些奔跑的山贼们不断的有人倒地。
他第三箭射出,整个弓手阵地已经射出了九波,每次六百支箭,转眼间已经射出了四千五百支箭。而这,不过是一个呼吸之间的时间而已。那些贼匪们连河边都还没靠近。
联军冒着箭雨冲锋,许多山贼首领在后面大声喊叫:“冲过去,冲过去,冲过去就没有弓箭了。”
“冲啊,他们的弓箭不可能一直不停的!”
可惜,从对面射出来的箭一支在射,一直没停。且越往前冲,箭支的杀伤力就越厉害。当他们一头冲入河岸边时。泥泞的地形立即让他们的速度变的缓慢起来,后面的人还在不断往前冲,于是河岸边的人马就越发的密集起来,很快就挤的跟草原上河边唱水的牛群一样。
这样的结果就是,怀荒军的箭雨杀伤力成倍的增长,几乎每时每刻身边都不断的有人中箭惨叫。那此起彼伏的惨叫声,还有漫天的箭雨,让人产生一种错觉,那就是仿佛天空每支箭掉下来。都能射中那么一两个。
“他娘的这是什么古怪的弓箭,怎么可能射的这么远?”后方的联军中军大旗下,老刀把子的神色越来越凝重,几乎都阴沉的出水。“二百步,他们的长弓射程超出了两百步,而且杀伤力依然惊人!”
“而且他们的箭几乎没停过!”黑着脸的张成也补了一句。他刚从前面赶过来。“盟主,对方的弓箭太强了,我们得派人从侧面包抄过去。”他提出了自己的意见。虽然看起来怀荒军的主阵地人马不多,可谁事先又能想到,这个看似最弱的正面,居然会有如此凶狠的杀伤力,这简直就是一个绞肉机,根本就是一个陷坑。
现在这个时候已经不可能收兵,要是撤兵,那这士气真的不可能再打的下去了。幸好联军人马众多,此时完全可以派出两支人马。进攻对方的侧面两翼。从侧面杀过去。张成已经看出来,对方的长弓兵确实厉害。但数量有限,也就千余箭手。把兵马分成三面进攻,对方的弓手的作用将大为降低。
“准!”老刀把子狠狠的道。
号角声再度响起,呜呜呜!张成挥动长枪,吼出一道命令,顿时数千人的声音随即回应。无数人马放声,一起加入了这个嘈杂的全声之中,然后一起向前冲去。
“侧翼!”张成一马当先,亲率马队在前,他一边跑一边对着部下们吼道:“侧翼,攻击侧翼,冲两边的林子!”他纵马狂奔,如猛虎出笼,身后的骑兵也纷纷纵马加鞭跟了上去,骑兵滚滚而过后,后面还有大批步卒也提刀扛枪纷纷跟进。
单雄信提着自己的金钉枣阳槊坐在马上,冷眼看着对面的敌阵之中,分出了两支人马,一左一右的向河这边冲来。单雄信冷哼一声,刚才他们一直在这里看着中军长弓营的那些弓箭手们大展神威,在二百步外大杀特杀,把对方冲锋的贼匪如杀鸡屠狗一般痛打。早看的有此专痒难耐。想他堂堂骠骑大将,竟然在这里看着一群弓手们大发神威,心里也有些饥渴难耐。没成想,对方倒是很配合,这么快就主动的冲出来了。
“跟我来!”单雄信长槊一挥,大吼一声。一骑当先,身后旗手紧紧跟随,在旗帜的引领下,左翼六百轻骑成楔形攻击阵形,向着对面冲来的敌军直冲而去。
两支骑兵接战,长枪马槊相互直刺而来,横冲直撞,有的闪避不及,枪尖贯胸而出,当场死亡。
单雄信率先接战,握着满是尖钉的枣阳槊直接就当成了攻城锤一般的对着一个当面的敌骑直撞了上去。钉槊带着巨大的冲击力,直接撞上了对方的胸膛,一下子就把对方给撞的飞了起来,胸脯也塌陷下去,直接坠尸马下。
六百轻骑如一支烧红的铁钎捅入结冰的猪油中一般,轻易的就穿透了这支联军轻骑的前锋。单雄信穿透了敌骑前锋后,并没有继续向前,他牢守了易风的军令,守住左翼。而且他很清楚,刚才他们凭着高昂的气势一举杀透了对方前锋,其实也是对方前锋人马太少,与后面的马队脱了节,才让他抓住机会,狠干了一票。要不然,他带着这六百骑,也不敢狂妄的跟对方直接对冲乱打。占了便宜之后,他见好就收,一声呼啸,拔转马头,又往回杀了回去。
旗帜飘荡移动,其它阵中的骑兵也纷纷各自追随自己主官的旗帜调转马头,重又对着被冲的稀烂的敌骑前锋又杀了过去。
等桃山骑军后面的大部马队赶到之时,单雄信已经一进一出,重又回到了树林前面,重整队列。
“准备!”单雄信看着匆匆赶到的敌军后队骑兵,丝毫没有畏惧,在马上扬槊大喊,“与某一起,杀!”
“杀!”数百轻骑大吼出声,直冲云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