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诉你了吧,这是我所能给文久的惟一一样来自近卫家的东西。”
“没有你这个重视家族的父亲的教导,我想他很难明白近卫家究竟有多么崇高。说实在的,我只打算让他做萧家人。”
我耸了耸肩膀。他忽然眯起眼睛仔细打量我:“你这样说,是想要我留在你身边?还是,心软的你又禁不起苍和绿的苦苦恳求,要我陪你去北海道定居?又或者,你希望胜券在握的我可以放冰见莲司一马?”
“我希望你能留在孩子身边,希望你能够多为孩子想想,希望你们都不再因为这个组织受伤。”我心平气和。
他却摇头,抚上我松散的头发道:“绯,你知不知道你的到来,正在让我变得更贪心?光是这样远远不够,我还要更多。”
这时候我忽然发现房间里燃着一种奇怪的香气,这种味道我似乎闻过他看出了我的疑惑,却只是将十字架放到了孩子身上,垂下眼眸:“绯,想不起这个味道吗?它的名字是”伽罗“。”
“十字架这种金属制品别随便放在孩子身上,我帮你在札幌报了育儿班,都是孩子的父亲去上课的,你该好好学学了,不然抱小隐他都哭。”偏头向一边,想起被他强迫的那一幕。
他立在门边,神情并不显得轻浮,只是直视我:“绯,我要你去面对它,我要你恨我。因为只有你开始恨,你才会放开自己去爱。”
“我不想恨你,因为我不希望自己怀有那么恶劣的心情去度过每一天,更何况,在”京“里,你们大概也习惯凭借势力去掠夺了。
我只希望以后你别再把”京“变成那个样子。你害了莲司的父母,又逼着我父亲和我伯父出家我知道这是因为你看在小隐的面子才放他们一条生路。但我没办法因为这个感激你。”
我试图退后一步,因为他此刻的表情已经不再平静,而是近乎诡异的扭曲。紫拿起孩子身上的十字架,痛苦地皱着脸:“你不问问我这么做的原因吗?
九条赖通和冰见兰怎么可能放过你?如果不是有苍和绿,还有莲司,你怎么可能平安生下孩子?不要说孩子,哪怕你都不能活到今天““绯,”宽恕“这种东西,只存在于你的世界里。
而我们,就只有”不死不休“。”紫的这句话让我放弃了我原本的意图他在告诉我什么,从字面意思的深处,我忽然发现,他想要告诉我的,是他和莲司因为身在其中而身不由己的事实。
有时候并不是他们自己想要那么做,只是一旦你开始造孽,那业障就会接踵而至,再也不会取决于你的意志。罪恶从来都是越来越深,不会被净化的。我只能待在一边,看他们你死我活,只能木然等待一个结果。
叹气的同时,发现紫藏在身后却露出了几张角落的照片那是我和小隐的照片,在我完全不知情的情况下被偷拍的照片。
看来我来之前,紫是在整理我和小隐的照片吧,一个寂寞的父亲啊,忽然想起恢复记忆之后,苍和绿告诉我紫小时候的艰辛,他有多么渴望父母的爱,就有多么渴望将爱施加给自己的孩子。
心就在刹那间柔软了下来:“那么,注意身体吧,将来小隐问起你的事情,希望你可以自己回答他。”
我这样算是什么,任由自己的心做了个选择吗?为什么想到莲司,还是会觉得痛?总有种印象,是长发凌乱披散、身着古武士战袍的莲司,身后是一片噬人的火焰,他舒展沾血的英俊面孔,笑着对我说:“阿市,快走,带他们走,为我保留浅井家的血脉!”
我一低头,身边是几个稚龄孩童,对着我哭喊:“母亲大人,我好怕!”印象的最后,是一个有着英挺面孔的男子,拿着他铭刻有“压切”二字的名刃劈向垂髫之年的孩子。
我的眼前一片黑暗,耳边只剩莲司绝望的声音:“信长大人!”在我走出平等院,习惯性地想要向西走,却被苍拦住,他垂下眼睛道:“绯殿,现在整个本邸除了平等院都并不安全,如果您执意要去,请务必把少主留在大人身边。”我想想也对。
这样万一遇险也不会危及小隐,于是便让绿把孩子抱了进去。苍主动护卫我去了白虎苑,似乎对于我对樱之间的留恋了然于心。我虽然在那里遭逢了最可怕的一段光阴,但现在想来,也是那一段试炼,让我最终得以从虚假的早熟中真正成长起来。
在这里遇到alicia之后,我才发现,当年安静沉默的少女,现在已经成了一个充满故事的坚忍女子。
而我是这样爱她而无法保护她,这让我无比痛苦我永远记得在我置身于充满算计的父亲、伯父还有紫之中时,是她从天而降,救了我这个毫无用处的姐姐。
何况,如果不是我,她也不会被迫跟着那个男人离开,最后自己游离于离乱的北非和西亚,漂泊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