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挠了挠脑袋,“只是这些家伙都是咱带来的,怎么狐狸就那么得大人信任,到了这个时候才告诉咱,这……这可有点说不过去了。”如今这些人里面,也就是他敢在赵石说这些话了。众人本来心中震骇,开始听他还说的好好的,但最后却转出这么一句来,脸上都露出了笑容,这些家伙都是从从死人堆里杀出来的边镇下层军士,虽觉擅杀一个三品大员恐怕之后大家的脑袋都不那么安稳,但随即就将这念头抛诸了脑后,这些人地想法到也简单。想的都是大家同袍一场。之前便是患难之交,如今不过便是同生共死罢了。笑容都是渐渐欢畅,毫不做作,别有一番豪情在的。
赵石满意的笑了笑,站起身来,“现在也不晚,大伙儿现在就是休息,没给人发现了,没想到能在这里截住他们,还以为得再追上一段的……咱们做完了马上就走,谁也查不到咱们身上,之后进京,大家一起搏个荣华富贵出来。”
他这番鼓动地话一说,众人心中更是大定,想到经此一事之后,若是真个这事找不到自己等人的头上,自己这些人便是大人的心腹了,进了京,以这位大人的能耐,估计出人头地只是早晚之事,自然也便少不了自己等人地位置,想到这些,众人齐声应了声是,便散了开去,休息的休息,警戒的警戒,只等着鱼儿送上门儿来了。
杜山虎心中有些好奇,他已经在赵石嘴里听到了两次说要进京的话了,像他们这样的军人,想要进京任职那可不是件简简单单的事情,京师军兵大抵可以分为三种,一种便是护卫京师的禁军,像左右屯卫,殿前司,左右武卫,这些便都属禁军编制的,第二种则是左右羽林,护卫宫禁安全,至于第三种,那便是巡城司所属了,说是军士,其实便像是县里地差役,掌长安及其临近地方缉贼捕盗事,属长安府尹治下,和后周的督察使司一个模样,只是名称不同罢了。
羽林卫士先不去说它,光一个家世清白是万万不可能进得去的,这要从勋卿子弟中简拔的,和他们一点边儿也沾不上的,便是其他两种军士也选的都是京兆府之内家世清白的子弟充入,外军很难调入其中的,这样做地弊病颇多,但却让皇帝放心,只此一条便也足够了,杜山虎在那里想来想去,也明白赵石进京之举估计和那位从京师来地黄公子脱不了干系的,但若是进京去作人家地看门狗,他心中也是不愿的。
想到这些,杜山虎却是凑到了赵石身边,低声问道:“旅帅,咱们进京去作什么啊?别是给人家去看家护院吧?那还不如在巩义县逍遥快活呢,天天给人磕头,天大的英雄也得给磕傻了不可,旅帅你可得三思啊。”
此时天色已经渐晚,他们身处码头外的一处树林当中,在昏暗中,赵石的眼睛却是晶亮,闪动着幽光,“进了京估计也由不得咱们选。让做什么咱们就先做什么,机会总是有的,就看你能不能抓得住了。”
他这话颇有些像自言自语,杜山虎琢磨了一下其中的意思,心里也一叹,可不是嘛,他们这些人没根没基的,进了京能给人看家估计便是不错的差事了。还能争个什么?不过跟在这位旅帅大人身边可真是有些提心吊胆啊,连朝廷地三品大员也敢说杀就杀,这胆子也不知是怎么长的,不过转念一想,心里一惊,拉了拉赵石的衣服,肃然道:“旅帅,这次的事情不是那位黄公子叫你做的吧?要是这样的话。我等到是没什么,谁让你当年收留了我们呢,大家拼了这条性命报答便是,但我还是劝你小心些,这些京师的公子哥一个个花花肠子多着呢。别被人家当枪使了才是。”
听了他这话,赵石心里一笑,摆了摆手道:“我要说这事是我自己决定做的,你相不相信?”
杜山虎在庆阳时便知道眼前地这位大人别看年纪小。但主意却很正的,用敢作敢当来形容也是一点也不为过的,接着微光,见赵石说的颇为认真,想到这里,心中不由苦笑,这位大人说话什么时候不认真了,再说了。便是不认真他也瞧不出来的,想到这些,却是觉得摇头也不是,点头也不是了。
赵石也不去管他,接着说道:“知道你就不信,不过也没什么,等咱们进了京,看那位黄公子给咱们安排个什么事儿作吧。瞎想也是没用的。”
众人在这林子之中一直等了一天一夜。第二天傍晚时分,狐狸才带人找了过来。这下人员聚齐,除了还留在码头的两个监视之人外,其余人等都在这里了。
狐狸一见赵石,便喜道:“旅帅来的太巧,再晚来上两天,那伙人可就顺流而下了,他们地船就停在码头上,估计今晚要在这里过夜的,除了有人下了岸买了些吃食和酒水之外,就没人出来了,旅帅你看我们是不是今晚便……”
“当然便是今晚,大家都休息一番,等他们睡的熟了,就是咱们动手的时候了,狐狸,你还带人回码头,盯紧些,这次不能留下一个活口的。”
……
夜晚,渭水之上,天气寒凉,曾度紧了紧身上穿地长袍,举头望去,弯月如钩,凄凄冷冷,想到此行之前的风光,以及如今的狼狈,微微叹了口气,这些时日以来他恨不能插翅马上回到京师,但却又不得不走的很慢,这一来,他是想着如此便也给人自己问心无愧地感觉,这二来嘛,自己如果真个急急赶回京师,父亲那里为了避嫌,却是要失去很多给自己开脱的机会的,如今自己在外,就算是那位景王的折子到了皇上面前,父亲也能以自己不在为由,先给自己先辩驳奔走一番,总好过一进京便被大理寺拿问,却什么消息也得不到来的好些的。
本来心急火燎的,但却不得不慢行,心情抑郁之下,几天功夫下来,这脸上便已经瘦下去了一圈,和他出京之时红光满面,春风得意的样子简直是判若两人了。
“老爷,这里夜晚凉地很,您看是不是早点歇着?若是着了凉可不得了。”他身后的一个家人低声道。
曾度微微哼了一声,苍白的脸上有些茫然,又在船头站了半晌,这才深深的叹了口气,在家人的搀扶之下转身进了船舱之中,不一时,船舱中的灯火便熄了。
在江边的草丛之中,数十双眼睛紧紧盯着江面上的船只,狐狸地声音响起,“那三条船便是他们地,中间那条里面就是正主儿,算上船家一共二十个人。”
“咱们十个人一条船,狐狸,你带着四个人在岸边把守,凡是看见了的,都给我杀了,我再告诉你们一遍,我不要活地,也别跟我说什么无辜不无辜的……之后,咱们将船划走,离开码头,接着嘛,便是沉了这些船,再然后咱们就可以回巩义县了,再等半个时辰,咱们就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