霄那厮,就连战皆败,虽然采用了避实就虚之策,接连攻下了若干座大城,可弟兄们沒有趁手的兵器,光凭着一腔热血苦苦支撑下去,早晚也有支撑不住的那一天。”
“这是怎么回事,先前不是还说刚刚打下了池州和徽州么。”
“是啊,彭先生的攻击如此犀利,怎么会突然落到如此尴尬境地。”
“不是吧,这转折也太急了些。”
周围的毛贵等人,听得眼神发僵,忍不住议论纷纷,南派红巾打一个地方,丢一个地方,的确属于人尽皆知的事实,但是说南派红巾中实力最强的东路军,已经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却让大伙无论如何都不能相信,毕竟彭和尚也是一个沙场老将了,论威望和影响力,隐隐还在刘福通之上,刘福通当初凭着一群乌合之众,能硬顶住也先帖木儿的三十万大军,最后待芝麻李等豪赶到,群起而破之,彭莹玉再不济,也沒有被董抟霄这种无名鼠辈逼进绝境的道理,。
陈友谅听了,脸孔立刻涨成了一块猪肝儿,从赵普胜身后转出來,也给朱重九做了个长揖,嘴里结结巴巴地说道:“大总管恕罪,大总管恕罪,末将刚才的话,的确是在打肿脸充胖子,眼下我东路军手里,的确存着大把缴获來的粮食,但兵器、弓箭、铠甲,都差不多已经消耗殆尽了,军中的老兄弟,也死得死,伤得伤,无力再战,只有十几万入伍不到半年的新兵,手里拿着木棒和铁尺,实在有些挡不住敌军的四面围攻,特别是那董抟霄,原本是要乘船渡江來找大总管送死的,但大总管这边前后不到一个月时间就打到了江边上,他不敢再捋大总管虎须,就又掉头扎向了我们那边,就指望着与其他贼将联手毁了我东路军,好给孛罗不花叔侄找回场子。”
“怎么又跟我淮安军扯上了关系,敢情我家总管打仗打得利落,反而成了错了。”参军陈基在旁边听了,忍不住轻轻皱眉,正准备出面驳斥几句,却又见到赵普胜一把将陈友谅推开,大声说道:“大总管有所不知,那董抟霄手里,如今也有一种叫做大铳的火炮,威力虽然远不如大总管先前所卖给我军的四斤炮,数量却至少有二三十门,我军跟他们对上,每次未等正式交手,就先吃了一个大亏。”
“前一段时间,从大总管这边购买的火炮,我东路军只分到了三门,每门以一挡十,自然非常吃力。”丁普朗想了想,也在旁边大声补充,“而据末将派人打探,董抟霄的火炮,就是仿造的四斤炮,他先派人花费重金江北某处买到了一门,然后集中了数百江南的巧匠星夜仿造,那江浙行省,这些年仗着海贸之便,官府甚为有钱,做起事情來,完全不惜血本儿。”
“不光是炮,官军的铠甲兵器,也越來越精良。”接连被赵普胜打断了两次,陈友谅终于学会了实话实说,“而一些地方上的豪绅,因为误信谣传,以为我红巾军会分其土地财产,也都自组乡勇,处处与我东路军做对,所以我东路军如今每向前走一步,周围的敌人就成倍的增加,虽然暂时还能保住池州和徽州不失去,长此以往,恐怕也精疲力竭了。”
“所以家师听闻朱总管已经打下了扬州,就立刻派我们兄弟前來联络,不敢请朱总管发兵相助,但火炮、兵器和铠甲,请大总管务必多赐予一些,我东路军愿意以高出先前三成价格,拿粮食换取兵器,请大总管务必念在同是汉家男儿的份上,仗义援手。”赵普胜眼里含着泪,再度深深俯首。
“请大总管务必施以援手,我等不怕死,只怕死得如此不值。”丁普朗也俯身下去,泪流满面。
只有陈友谅,到了此刻还保持着头脑的绝对冷静,一边给朱重九施礼,一边继续碎碎地说道,“我军缺兵器,却多粮,大总管这边,兵器绰绰有余,粮食的缺口却甚大,不如”
“你给我闭嘴。”赵普胜忍无可忍,狠狠踩了陈友谅一脚,低声喝令,随即,又一个及地长揖,“末将也知道,大总管这边有许多为难之处,但末将只请大总管给我等一个公平战死的机会,不要让弟兄们再拿着血肉之躯,去挡二鞑子的炮弹和刀锋,大总管若能答应,末将,末将和东路军全体弟兄,即便将來在九泉之下,也要结草衔环,以报总管相助之恩。”
“大总管,大总管,请您看在大家都不甘为奴的份上,务必救我等一救。”丁普朗一边抹泪,一边哽咽着求肯。
“大总管”在座众人,除了逯鲁曾一个老头儿之外,其他都是二十出头的小伙子,正值血热心热之时,听赵普胜和丁普朗二人说得凄凉,忍不住纷纷将头转向朱八十一,用目光帮忙求肯,至于先前说得那些防范的话,一个个早已忘到了九霄云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