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在另一个世界的朱大鹏读过的穿越故事里头,凡是个文科生,都能靠抄袭后世的名作,成为一代文豪,随便使出个计策來,就能让蔡京、严嵩这种老谋深算的奸臣被耍得团团转,自己才将黑火药的完美配方提前了一百多年,将玻璃镜子从威尼斯挪到了差不多同一时代的扬州,有什么需要惶恐的,况且很多工艺,对这个时代的能工巧匠來说,其实就是一道窗户纸,就是差有人伸出根手指头去戳破罢了。
不过在玻璃的生产制造方面,他还是花了一番力气的,这东西在中国出现得时间其实非常早,最迟不会晚于汉代,在大元朝的顶级富豪家里,也不难见到,但截止他开始尝试烧制玻璃这一刻,中国的工匠依旧沒能攻克玻璃的脱色和压制问題,所以无论是朝廷的罐玉局,还是民间的药玉窑,烧出來的都是五颜六色的一团玻璃原坯,非但颜色完全靠老天來决定,其浑浊程度,也往往令人扼腕,所以往往只能被雕琢成一些价格不菲的饰物和摆设,大户人家看不上,普通百姓高攀不起,地位非常尴尬。
朱八十一的另外一个世界的记忆里头,有关玻璃生产的内容也不多,但基本脉络却非常清楚,除了用焦炭产生的高温,让原料融化得更彻底之外,在材料筛选方面,也尽量避免了杂质较多的石英砂,而采用了造价相对高昂的纯净石英石,手工挑选无色大块,然后研磨成粉入炉,反正玻璃这东西在短时间内,注定要走中高端路线,成本方面的少量增加根本不需要考虑。
至于最难解决的除浊和脱色问題,则又采用了当初试制火炮时所采用的方法,给出个大方向,然后带领着工匠们,分多组公关,不计成本的反复实践,如此不计成本所生产出來的原坯,残留的矿物颜色已经非常淡,透明度也基本上不输于从海上运來的“大食玻璃”,用以压制玻璃杯,玻璃板和其他玻璃物件,基本上能算达标,但距离朱八十一所了解的石英玻璃,还是存在一定差距。
于是乎,他又将各组工匠们在实践中总结出來的数十种配方,重新筛选分类,划分方向,将能生产出彩色玻璃液的工艺,干脆向更绚丽方向发展;将已经接近后世无色玻璃的生产工艺,则精益求精,再加上后世已经严禁使用的,但在三无企业中广泛流传的白砒霜,一种高能耗,高污染,高成本的石英玻璃,终于出炉。
由于质量不稳定的关系,每批次当中的不够纯净的部分,自然就回炉去做各类器皿,达到标准的部分,则挑选出來用作制造镜子和其他一些一些秘密用途,然后再经过几天的精心准备,一场堪称完美的玻璃产品展销会,终于大功告成。
又找到了自己的用武之地,朱八十一当然是神清气爽,然而才从展台旁离开十几步,老进士逯鲁曾,却已经铁青着脸迎了上來。
“主公欲以墨家之术逐鹿天下乎,臣老,不堪随侍左右,特來向主公乞骸骨。”还沒等朱八十一主动打招呼,老夫子劈头盖脸就來了一大串。
对于这个时代的人來说,已经过了七十岁的他,绝对已经算是风烛残年,因此对个人生死荣辱已经看得不是很重,仅剩下的希望,就是看看自己挑选出來的孙女婿,这辈子到底能走多远,到底能给孙女带來怎样的荣耀和幸福。
所以对于最近这段时间,朱八十一把大事小事都推给自己和苏明哲等人,一头扎进了作坊里摆弄玻璃的行为,老夫子心里非常不满,在他看來,虽然火炮和火枪,能以最快速度,将淮安军战力推到了当世无双的地步,但制器一道,依旧是小术,真正可以用來驾驭天下的,依旧是已经从西汉传承到现在,并且被历史证明切实可行的儒家绝学。
不过,朱八十一只是从侍卫手里拿出了一个小小的物件,就彻底把老夫子弄沒了脾气,那是由两片顶级玻璃经过雕琢磨制而成的小东西,镶嵌于玳瑁做成的框子内,左右还各有一个架子,支在耳朵上,立刻变成了逯鲁曾的另外一双眼睛,将早已模糊了多年的外部世界,瞬间变得无比清晰。
“此物乃为老花镜,是孙婿在工坊里偶然所得,特拿出來孝敬您老。”趁着逯鲁曾被突然恢复清晰的眼前世界吓了一跳的时候,朱八十一笑着说道。
然后,迅速绕过老夫子,快步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