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负责掌管一地府学,虽然级别只有从六品,但整个淮扬地区,在才设了淮安、高邮和扬州三个学政,实在是金贵的很,并且以后整个扬州路的学子,名义上都是学政的门生,对后代前途的影响力不可限量。
“清源不必客气,令师的才华,我一向佩服。”朱重九摆了摆手,笑着回应,“只是他从來沒出來做过事,未必习惯,所以暂时先委屈一下,等熟悉了咱们这边的情况,再另行安排合适位置。”
既然决定通过学校來为自己培养人才,朱重九就沒打算把各地教育部门交到当地士绅手里,而见识广博,又天天怂恿读者杀官造反的施耐庵,无疑是个合适的人选,至少,他不会教出一堆王八蛋來,明明父辈们饭都吃不饱,始终都被蒙古人当作驴子看,还天天怀念大元朝的黄金时代。
“不委屈,不委屈,家师早就曾经跟微臣说过,想找个太平地方,教几个弟子,安安心心地颐养天年。”罗本立刻又躬身下去,郑重施礼。
自家人知道自家事,以他的眼光看,自家老师的确过于书生意气了些,做个学政之类清贵官,反而能尽展其长,如果真的放到别的位置上,反而弄不好会误事,让大伙都不好交代。
“刘基那边,你也尽量去请,他肯來便來,不肯來也别勉强,无论如何,要保证送信人的安全。”朱重八想了想,又将话头带回了正題。
“微臣会请求恩师也给他写一封信,邀他先过來看看,以刘基的为人,即便不愿意來,应该也不会对同门师兄翻脸。”罗本点了点头,爽快地回应。
“末将也举荐一人,学问本领不在刘伯温之下。”见罗本接连推荐了两个人,都得到了朱重九的重视,胡大海有些眼热,想了想,大声说道。
“谁。”包括朱重九在内,所有人都将目光转向他,异口同声地追问。
“宋濂,字景濂,别号玄真子的那位,学问好,名声也极大,朝廷多次征召他出仕,都被他以母病为由给推辞了,末将跟他家是远亲,最近听闻他为了避兵祸,举家迁入了江宁城中,如果主公看中他的话,末将立刻想办法将他给弄,把他给请过來。”胡大海得意地仰起头,一幅与有荣焉的模样。
今天朱重九刚刚说希望大伙举贤,他就想推荐刘基和宋濂两个,不料反应稍慢了一拍,被别人给拔了头筹,如今终于又追了上來,心中岂能不好生得意,说完了话,立刻拿眼睛偷看大伙如何反应,看听闻宋濂的名字之后,自家都督会不会像刘基一样被惊得目瞪口呆。
果不其然,朱重九立刻又愣住了,好半晌,才喃喃地说道,“通甫,通甫跟宋濂是远亲,他,他还有个别号叫潜溪先生对不对,你居然认识他,干什么不早点把他给请过來。”
对于这个宋濂这个名字,他可比刘基还熟悉,在另一个时空的中学语文课本里,就有此人的一篇《送东阳马生序》,朱大鹏能背出其中每一个字,但令朱重九印象最深刻的,却是宋濂的另外一篇,《谕中原檄》,简直是天河泄地,气势万钧。
“驱逐胡虏,恢复中华,立纲陈纪,救济斯民”四句,在几百年后的清末,还激励着很多仁人志士前仆后继,而“如蒙古、色目,虽非华夏族类,然同生天地之间,有能知礼义,愿为臣民者,与中夏之人抚养无异。”之语,更是开创了民族平等的先河,比后世某人提出來的“两少一宽”,高明了不知道有几十万倍,(注1)
“他,他”沒想到自家都督对宋濂如此熟悉,胡大海也愣了愣,口齿变得有些结巴,“他,他那个人清高得很,也聪明得很,原來咱们只占据了淮安一地,他未必豁出去一家老小的性命,陪着咱们冒险,但现在,整个江南都快别搅成粥了,他躲到江宁城里头,恐怕也难独善其身,所以,还不如过來,跟着大伙一起博上一搏。”
“哈哈哈哈”在场众人,又一次被胡大海的大实话,逗得哄堂大笑,此一时,彼一时,刚打下淮安那会儿,有几个人会看好淮安军的前程,会想到淮安大都督府能有今天,而现在,大伙要地盘有地盘,要兵马有兵马,还握有大义在手,又何愁沒有谋士豪杰蜂涌來投,施耐庵、刘基和宋濂,只是第一波,今后,慕名而來人才还会更多,直到把大总管推到青云之上,遨游九霄。
注1:朱元璋的各民族一视同仁政策,的确起到了非常好的作用,直到明末,还有大量蒙古人与汉人一道,为保护大明而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