些,我也不在乎,可要是既沒啥本事,又想端起碗吃饭,放下碗就骂娘,就放他归去吧,反正无论怎么着,于他们眼里,我都是个杀猪的粗胚,不值得他们放下身段辅佐。”
“如果他们也能写出一阕沁园春來,再说此话不迟。”苏先生立刻接过话头,大声冷笑。
“可不是么,如果大总管是粗胚,天下还有几人不是白丁,。”
“还有那火炮和火铳,练兵之法,谁要是能弄出一项來,黄某这就跪下给他磕头。”
“就是,有本事他们也弄出个股本票子,点石成金。”
众文武立刻齐齐摇头,冷笑着附和。
他们可不知道,朱重九当初喝醉了吟出的那阙《沁园春》,是从另外一个时空抄來的,只觉得能写成如此绝妙好词的人,肯定是满腹经纶,至于这满腹经纶从哪里來,來得是否合理,就沒人考虑了,毕竟对这个时代的人來说,神鬼之事,都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自家总管天命所归,被天上神佛一夜灌顶,也极有可能。
“别管时下的人瞎嚷嚷,咱们尽管低头做事,千秋功过,自有后人评说。”朱重九被大伙捧得头脑发热,一张嘴,就又來了一句另一个时空的名言,“要是将來咱们败了,非但我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粗鄙屠户,连带着你等,恐怕要么是目光短浅之辈,要么是贪婪好色的无耻之徒,谁都留不下什么好名声,连带蒙古人杀人屠城的肮脏事儿,都得硬安到咱们头上,可要是咱们日后真的成了大事,眼下种种特立独行,就成了远见卓识,哪怕放过屁,也变成香飘满园了。”
“哈哈哈哈哈哈。”众人再度捧腹,一边笑,一边擦各自的眼角,在拿下扬州之前,大伙谁曾敢想过身后之名?能走一步看一步,战战兢兢地将眼前日子过好,不成为朝廷和其他友军的刀下之鬼就不错了,哪敢考虑其他,而如今,每个人心里却多了一份期盼,多了数分自信,总觉得这将來天下,未必不姓朱,自己这些人,未必不能名标凌烟。
心里的目标高了,做事的热情自然也就多了起來,于是乎,趁着眼前的热闹劲儿,众人又纷纷开口,将最近正在做和需要做的事情,逐个梳理了个遍,有些先前已经做得差不多的,自然又将标准主动拔高了数分,一些先前沒考虑到,或者沒來得及考虑的,自然就从现在开始提上了日程。
朱重九这个人向來勇于纳谏,只要大伙说得事情在理,就一股脑地应承下來,有些提议未必合理,或从眼下角度看稍微着急了些,也吩咐幕僚们记录在案,以备将來需要时参考,众人见他如此,热情愈发高涨,从军政农商各个方面,凡是能想到的,都各抒己见,畅所欲言。
除了逯鲁曾一个人是老头子之外,其他文武要么年纪轻轻,要么出身于社会底层,谁都沒有过当官的经验,思路也不受传统框架束缚,因此很多奇思妙想,都相当具有开拓性,偏偏朱重九脑子里,又充满了來自另外一个时空的参照坐标,因此很容易就分辨出众人的设想里,那些目前能够适用,哪些是开历史的倒车,将其去芜存菁,说着说着,一幅全新的蓝图,就缓缓出现在大伙眼前,包含了许多另外一个时空很多工业革命初期的鲜明特色,而又根植于这个时空的历史与科技现实,从上到下,都闪烁着智慧的光芒。
“光是写在纸上沒有用,做起來后,才知道其好坏,就像当初都督的练兵方略,写出來就那么几招,但做过了之后,才知道到底精妙在哪里,哪里还需要再调整,改进。”苏先生用包金拐杖在地上顿了顿,做大声做总结性发言。
他这幅形象,倒有后世总设计师的几分神韵,让实践來作为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是骡子是马,拉出去遛一下再说。
众人听了,齐齐称是,然后再群策群力,将综合出來的蓝图,细分职责,重新落实到相应部门,到最后,八局一院,几乎每个关键部门,都分到了一大堆任务,有远期目标,有近期必须完成的,林林总总,足够每个人都从年初忙到年底。
“一切从这里开始。”望着众人擦拳磨掌的模样,朱重九有些志得意满,从现在起,淮扬三地,算是完全走上了一条与历史不同的路,至于这条路最后通向什么地方,我不知道,至少,它会比原來的历史更好。
只因,我曾经來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