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馆也是淮安军的地盘,在沒拿到任何大义名分的情况下公然挑衅朱屠户,任何人的胜算都不可能超过一成。
“大哥”短短数息之后,赵君用带头跪了下去,对着芝麻李的遗骸,痛哭失声。
“大总管”彭大,潘癞子、大光明使唐子豪,芝麻李的亲兵统领丁德兴,还有一大堆徐州、宿州的将领们,也纷纷拜倒在地,放声嚎啕。
芝麻李生前待属下宽厚,每得一地,所获除军中留用部分之外,其余皆按战功分配给诸将,不多占,不偏心,处事公平大气;芝麻李不好美色,不置私产,战时每每身先士卒,不利时每每亲自断后,有古代名将之风,如今他忽然撒手西去,让众人如何不肝肠寸断。
当即,整个病房,都被哀哭声所充满,除了悲痛之外,再也容纳不下别的情绪。
当即,整个淮安医馆,都被悲伤的气氛所笼罩,再也容不下任何私心。
听着四下里的嚎啕声,朱重九加快速度,将芝麻李露在衣服外的肢体,全部仔细擦拭了个遍,然后,他将对方的遗骸放平,盖上一件干净的薄被,认认真真掖好上下被子角。
当确定芝麻李像睡着了一样安详之后,他又缓缓向后退了两步,将右手举到了额角,郑重行了一个自己最熟悉的军礼。
在场之人,谁也沒见过这种古怪的礼节,但从朱重九挺得笔直的后背和肃穆的面孔上,却都感觉到了其中所包含的崇敬。
哭声瞬间变低,赵君用、彭大、潘癞子、唐子豪等人,一个接一个,跟在朱重九身后,或叩首,或长揖,向芝麻李拜别。
他们的大当家去了,这是谁也改变不了的事实。
同样无法扭转的事实还有一个,东路红巾新的名义大当家已经诞生,在脱脱沒有被击败之前,任何人都必须遵从这个大当家的号令,不折不扣。
施礼完毕的众人,强忍心中悲痛,将目光转向朱重九。
他们在等待着他的第一道将令。
如同他们在前年差不多时候,等着芝麻李的振臂一呼一模一样。
感觉到众人眼里的期待,朱重九转过身,面向大伙,再度将手掌举到了额角,这是他最熟悉的军礼,以前总觉得此礼与时代有些隔阂,沒有在军中大力推行。
但从今天起,他却不愿意再顾忌那些无形的约束。
“买一口金丝楠木棺材,给大总管入殓,请大光明使按照明教尊者之礼,给大总管诵经七日,七日之后,朱某必以鞑子军中上将之血,祭大总管英灵。”目光扫过众人,朱重九一字一顿的宣布。
“呜呜”众人闻听,再度大放悲声。
朱重九将手臂慢慢放下,穿过悲恸的人群,走向病房门口。
此时此刻,他心中也痛如刀割,但眼下却不是放纵悲怆的时候,外面,还有无数人在等着他。
属于他的挑战,才刚刚开始。
注1:正史当中,芝麻李八人夺徐州,随后在徐州多次击败前來征剿他的元军,第二年秋天,被脱脱率领百万大军所败,芝麻李不肯屈服,壮烈战死,脱脱随后对徐州(包括周边)军民进行了血腥屠杀,据蒙元自己统计是屠戮了七十余万人。
注2:对历史上那些抵抗者,酒徒始终心怀敬意,尽管从现代人眼光看來,他们的举动不够专业,甚至有些地方做得非常愚昧,但是他们毕竟在抵抗,比起那些勾结外敌奴役同胞的许多“文明人”,文明了至少一万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