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事的人共治,否则,孤自己即便累死,恐怕也忙不过來。”
“主公圣明。”黄敬夫再度抢先躬下身去,对张士诚郑重施礼。
“主公圣明。”蔡彦文、杨基、张羽、徐贲等人紧随其后。
宋濂、高启等稳重之人,虽然觉得张士诚答应得有些轻率,但如果能将蒙元用武力打碎的“君王与士大夫共治天下”理念重新粘合起來,并且能替儒家在新朝中争取到了无可替代的地位,他们也乐见其成。
只有李伯升、吕珍和一些盐帮头目出身的武将,心中隐隐觉得有些失落,但在读书人面前,他们原本就有些自卑,如今后者还声言能兵不血刃拿下他们牺牲了数千兄弟也沒能得手了嘉定,更让他们鼓不起继续别苗头的勇气,只能尴尬地退在一边,听周围的人声如何鼎沸。
“报,,。”一个來得非常及时的小校,彻底解决李伯升等人的困窘。
看台上的热闹声嘎然而止,黄敬夫回过头,非常不满地询问,“汝有何事,居然如此大呼小叫,难道你心里就沒有军法二字么。”
“这,这”小校被质问得满脸通红,将目光转向张士诚,求饶般补充,“是,是王克柔,王克柔将军在辕门外求见,他命令,命令小的过來先向主公告知,小的,小的不知道黄大人正跟主公有要紧事商量,小的知罪,请主公宽恕。”
“你起來吧。”张士诚此刻心情正好,摆摆手,和颜悦色的吩咐,“回去告诉王将军,就说孤家,就说本都督马上亲自出去接他。”
说罢,双手扶住桌案站起身,大步流星跳下看台。
黄敬夫等人虽然被传话的小校给扫了兴,但是也知道怠慢不得,互相看了看,与李伯升等武将一道,紧紧跟在了张士诚身后。
然而,才走了二十几步,蔡彦文心中忽然闪过一丝亮光,加快速度,贴近张士诚的右耳,以极低的声音提醒道,“主公可知,那王克柔今日为何而來。”
“那有什么难猜的,他攻不下独松关,孤这边也被嘉定城给挡住了,所以他想必是过來商量,跟孤再度合兵,集中力量从一个地方下手。”张士诚在兵略方面,还是有一定心得的,稍稍一琢磨,就给出了答案。
“那主公可愿意跟他合兵。”蔡彦文不动声色,继续低声诱导。
“当然,人多力量大么,先前分兵各走一路,原本就是为了提防被元军给堵住,沒办法的办法。”张士诚想都不想,笑呵呵地回应。
然而,很快,他的脸色就是一变,愣了愣,停住脚步,“你是说,既然咱们有希望拿下嘉定,就沒必要跟他搭伙,你什么意思,这不是让本都督被人骂么。”
“臣不敢。”蔡彦文笑了笑,轻轻摇头,眼睛里边不带任何畏缩,“臣还想知道,倘若合兵一处,将以谁为主,谁为从,主公的承诺,那王克柔将军可会奉行。”
“当然是以孤为主,这是过江之前,朱总管那边早定下來的。”张士诚皱了皱眉头,毫不客气地说道,随即,双手交叉,在胸前反复屈屈伸伸,“嘶,你说的也是,这小子对朱某人佩服得紧,叫他往东绝不会往南,孤这边的承诺若是有跟淮扬那边对不上号的地方,他还真不会听。”
“呵呵”蔡彦文笑着摇了摇头,不再说话。
黄敬夫等人也纷纷停住脚步,围在张士诚身边,目光中充满了期盼,有些选择,肯定是要做的,如果做了,就不能再回头,对一个普通人如此,对一城一国,恐怕也是如此。
周围的气氛,瞬间就紧张起來,校场上的火铳声,也激烈如爆豆子般响,缕缕硝烟飘过,张士诚被刺激得大声咳嗽,然后,用力抹了一下嘴巴,咬着牙道,“尔等不必如此看孤,孤今天既然许下了承诺,就不会轻易改口,一会儿见了面,孤会想方设法,让王克柔跟孤一道走,跟着孤,一道去取嘉兴和杭州。”
“就怕仓促之间,王将军恐怕很难如主公这般,做出决断。”蔡彦文又笑,目光里缓缓涌上几分阴毒,“况且他那个人,眼界也浅得很,万一与主公起了分歧,两军再想合作下去,恐怕就难了。”
“是啊,王克柔将军麾下,也有两万多兵马呢,如果自行离开,我军就会被断一臂。”黄敬夫看了看蔡彦文,笑呵呵地补充。
“孤明白,孤这边自有主张。”张士诚的手指在胸前曲曲张张,不断发出“咯咯”“咯咯”的关节错位声,有点疼,但是带给他更多的,却是一种杀伐果断的快意,“士德,士信,你们两个,去中军帐准备一下,等会儿,咱们在那边招待王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