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万人之上。听他几句牢骚,又不少一块肉!当年刘备请诸葛亮,还三顾茅庐呢。如果听他几句废话,就能把他带回淮扬去。那就是足以记载入史书的奇功。即便过后哈麻在淮扬学那戏文里的徐庶,一言不发,一策不献。就凭着他以前的身份,都足以给蒙元朝廷当头一棒!
他这边如意算盘打得精细,哈麻却没那么容易上当。撇了撇嘴,笑着说道:“算了,这种哄小孩的话,还是少说为好。你淮扬上下佩服老?你淮扬上下,恐怕一直拿老夫当傻子还差不太多!”
“没有的事情,保证没有的事情!”大厨路汶闻听,赶紧又低声补充。“您老也知道,我家主公最是看中民生。您老这两年在北方活人无数,我家主公虽然与大元有不共戴天之仇,每次提起您来,却觉得惺惺相惜!”
能被朱屠户佩服,即便是敌手,也觉得心里很得意。因此哈麻心中的火气欲小,摇了摇头,低声苦笑,“那有何用?老夫终究没能捱到能跟他会猎两淮的那一天。真乃时也,命也,运也!说吧,你冒险把老夫找到白马寺里头来,到底为了哪班?”
“丞相应该知道,我家主公对您很是赞赏!”即便哈麻不主动问,路汶也要千方百计往同样的话题上绕。如今机会不请自来,当然要牢牢抓住。“而晚生既然为主公帐下的细作,自然消息相对要灵通一些,知道妥欢帖木儿那厮.....”
“住口,休要辱骂圣上!否则,老夫拔腿就走!”哈麻脸色瞬间就是一变,低声抗议。“老夫可以骂他,你不可以。他再行事无状,也是我蒙古人的大汗。容不得你这个外人侮辱!”
“好,好,皇上,我叫他皇上可以了吧!”路汶不愿在细节上跟他较真儿,像哄孩子般敷衍。“晚生知道皇上想杀你,而丞相你又不忍起兵另立贤君。所以,晚生就想,也许能帮丞相一点小忙,让您平安脱离险境。不至于为了大元呕心沥血,最后却落了身死族灭的凄惨下场!”
“老夫的下场如何,用不着你等来操心!”明知道对方是一番好意,哈麻却冷脸相对,“老夫即便死在陛下手里,也不会去给你家主公当牛做马。”
“啊?!”没想到哈麻如此干脆地就拒绝了自己的善意,大厨路汶又被打了个措手不及。正准备耐着性子再劝说几句,却听哈麻冷笑着问道:“是你家主公要你来帮助老夫的?他此刻远在八闽,如何能这么快得到大都的消息?!”
“不,不是我家主公。我家主公顶多现在才知道您老准备学范蠡泛舟江湖,根本来不及给晚生下令相救。是晚生自己,觉得皇上这样对您太不公平,所以,所以才想在力所能及范围之内,帮您平安离开大都!”知道哈麻没那么容易对付,大厨路汶索性实话实话。反正哈麻今天既然肯来,就肯定抱着各取所需的目的。否则,在安排家眷出逃的节骨眼上,他根本没必要到白马寺一行。
“你于淮扬那边,官居何职?”哈麻非常不屑地看了路汶一眼,继续低声询问。
“晚辈路汶路天泽,乃为淮扬大总管府军情处大都站管事,军衔致果副尉。闻听丞相有难,愿领麾下弟兄施以援手!”路汶后退半步,举手行了个标准的淮扬军礼。
哈麻这些年,也没少收集淮扬方面的情报。知道致果副尉在淮安军中所对应的是副旅长,相当于自己这边下万户,级别已经不算太低。因此,拱手还了个半揖,笑着说道:“能让敌军大将冒死相助。老夫也算没枉活此生。但是,淮扬老夫肯定是不会去的,路将军也不要打此主意。若是以武力相迫,老夫虽然天生性子软弱,却也不惜一死!”
“不必,不必。只要能把丞相送出大都就可,其他事情,咱们可以在路上慢慢商量!”路汶以为哈麻只是一时半会儿抹不开面子,干脆继续迁就他,以免双方谈崩了,双双落个竹篮打水一场空。
见他始终对自己尊敬有加,哈麻满意地点头。“老夫的家人,早已经都去了直沽。所以,老夫今天来,只是想跟你家总管做最后一笔交易!不知道路将军敢否替你家主公答应!”
“痛快!”大厨路汶闻听此言,立刻大笑着抚掌,“丞相大人尽管说。眼下跟我家主公联络,肯定来不及了。但只要路某职责范围之内,都可以替我家主公考虑!”
“今天晚上,想法送老夫出大都城,然后护着老夫去直沽。只要要尔等将老夫平安送到直沽市舶司,老夫虽然不去辅佐你家主公,但先前让家人带去的中书、陕、甘三省舆图,户籍抄本,以及各级官员名册,皆可以交与你家总管。路将军,你意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