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常掌柜不说,咱们差点就忘了。”
“可不是么,蛇钻窟窿鼠打洞,各有各的道行。”
众大小伙计们纷纷点头,也不管自己到底听得听不懂。
常富贵是他们这一行人的头目,今后大伙的考绩和年终花红,都在此人手里捏着,所以大伙居然已经硬着头皮往北方走了,就沒必要得罪他这个顶头上司。
“我知道大伙心里都不踏实,要打仗了么,明眼人谁看不出來啊,淮安军都把人马和大炮拉到徐州了,开了春儿之后能消停么。”稍微扫视了一下众人,常富贵又喷着白烟补充。
车厢里温度有点儿低,所以他每一次张嘴,都会有白雾随着呼吸从嗓子眼处冒出來,在半空中盈盈绕绕,但大伙的心脏,却很快就被他的话给温暖了起來,脸上也渐渐出现了几丝真实的笑容。
“可仗一打起來,什么东西不涨价啊,咱们东家不趁着这机会大赚一笔,还等什么时候去,况且咱们又不是当兵的,需要拎着脑袋去冲锋,咱们是做正经生意,从北方大户手里买猪买牛买羊,然后真金白银付账,外边打得再凶,也伤不到咱们分毫,毕竟时局越乱,真金白银越是稀缺,陵州当地那些大户,除非脑袋被驴踢了,才会把咱们和淮安军往一块了混。”
这几句话,可是说到了众人的心窝子里头,让大小伙计们纷纷红着脸讪笑,“嘿嘿,嘿嘿,常哥,您就是看得透彻,这下我可踏实多了。”
“要不怎么常哥都当上掌柜了,咱们还在下面跑腿呢,光这份见识,就甩了咱们不知道多少里地去了。”
“嘿嘿,嘿嘿,也倒是,咱们瀚源商行虽然不做那些红货,但这柴米油盐的日常杂货,哪家比咱们做得更精,。”
“不是我看得透彻,是东家和杜掌柜他们眼光准。”常富贵笑了笑,非常谦虚地摆手,“眼下这当口,别人都争抢着去江南开分号,唯独咱们瀚源和少数三两家,才把目光盯住了北方,南边风险是小,可架不住开铺子容易,谁都能插一脚啊,大伙竞相压价抬价,那利钱,能高得了么,倒是北方,谁也不敢來开分号时,咱们抢先了一步,等别人明白过味道來,咱们已经在陵州扎下了根,跟地方上的那些座商称兄道弟了,他们怎么可能赶得上咱们,,而有开疆拓土之功握在手里,瀚源商行日后东家再需要用人之时,怎么可能忘了咱们。”
“就是啊,吃屎他们都吃不上热乎的。”
“嘿,听常哥一说,咱们还真该來。”
“那是,咱们也多历练历练,过两年商号再往北方走,说不定咱们也能跟常哥一样,外出独当一面。”
众人听得心头火热,一个个摇头晃脑,整个旅途,也立刻不再显得烦躁,几乎每个人眼睛里,都闪烁着期冀的光芒。
“对不住了兄弟们。”看到大伙满脸憧憬的模样,常富贵在心里悄然道歉,此行不是沒有任何风险,而是两脚都踏在刀山上,稍有差池,就会万劫不复,但是,他却必须冒这个险,因为这涉及到大总管府的声誉,以及北方上百万条人命,所以,如能战事早点儿结束,哪怕牺牲再大,也都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