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那一夜,卡特琳娜的高烧退了,整个船队都被美国人那神奇的药剂给吓坏了。
如今的卡特琳娜身体还没有完全恢复,只能坐在轮椅由严晓松推着前进。
侧头望着恋人那始终如一的自信微笑,卡特琳娜心里甜蜜蜜的,曾经假小子味十足的西班牙海军中尉如小鸟依人般缩在轮椅中乖巧地一言不发。
“尊敬的议员阁下,圣萨尔瓦多是我们葡萄牙王国的骄傲,在这里,您可以享受到任何欧洲能看到的东西!”
陪伴严晓松的葡萄牙官员掩饰不住自己的自得,这座城市的繁荣几乎是本地葡萄牙官员心中最大的自豪,他们常常以此来掩盖葡萄牙被西班牙王室掌控的失落心情。
“嗯,我十分认同,这也是布拉干萨公爵阁下一直强调美国商界应该把南美贸易中心设在圣萨尔瓦多的理由。我个人表示没有任何异议,我会马上写信给亚速尔群岛英雄港的美国商务代表,他们会考虑在合适的时间派驻人员前来。”
严晓松说完,笑呵呵地俯下身,将病弱的卡特琳娜一把抱了起来,然后沿着小河漫步。这样亲昵的举动,让一行护卫的葡萄牙官兵都有点诧异。
小河两岸的平整土地上,无数的甘蔗种植园星罗棋布,来自非洲的黑奴们几乎赤裸着全身在监工的皮鞭下将一捆捆砍下的甘蔗扛在肩头,又运往不远的制糖场。一年四季都不曾断火的制糖工坊里,处理后的甘蔗会被熬制成昂贵的蔗糖,然后剩下的糖渣又会被运往酿酒厂,制成这个时代最受欢迎的朗姆酒。
“严……你还是把我放下来吧,这样你太累了……”
卡特琳娜大病之后略微潮红的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依偎在青年的怀里轻声嘀咕着。打从那场惊心动魄的决斗之后,卡特琳娜发现自己无法自拔地爱上了这个对伟大的上帝都有点态度散漫的东方青年。
尤其是在自己重病高烧的那个晚上,一向都自信满满的美国年轻议员几乎一夜不合眼地守在自己身边,为自己擦拭那种感觉很舒服的凉飕飕的像酒一样的液体,甚至还用一种看起来很奇怪的管子和银针扎进自己的手臂。
“这样你能看得更远。”严晓松摸了摸西班牙少女的额头,发现曾经反复过几次的低烧似乎再也没有了,才终于放下了心头的石头。
“要不我们还是早点出发吧,我已经好了,不然会耽误你太多的时间。我们不是早说好要在七月之前到达东非的索法拉吗?”卡特琳娜抓着青年的领带把玩着,声音轻柔。
(注:索法拉,现莫桑比克的沿海城市,历史上的葡属东非殖民地最重要的港口。)
“不用,我正好可以在这里多准备一下,免得以后出现纰漏。”严晓松笑笑,似乎根本不担心什么。
就在卡特琳娜因为虚弱而有点犯困的时,遥远的西方那片茂密丛林中出来一队驮马拉运的车队,车上似乎装载着某种矿石,几十位奴隶在士兵的监督下扶着车架缓缓朝严晓松一行人而来。
一群瘦弱而矮小的疲惫奴隶中,一个身形体格明显强壮许多的男子正死死抓着运输马车的边沿,头上汗水淋漓,和身边其他奴隶不同的是,这个男子的肤色并非非洲人那种黑色,而是一种长期被烈日照射后的深棕黄色。
他的头发也不是非洲黑奴那种致密而短薄的一层,而是长长的一束扎在头顶的黑发。
一个东方人!严晓松一眼就看到了这个不同的奴隶,瞳孔为之一缩。
“治安官阁下,请问这些都是奴隶?”
严晓松赶紧侧头对着身边一位矮个子葡萄牙中年官员问道,卡特琳娜即时的翻译过后,葡萄牙官员有点茫然地点点头。
“我现在向贵国提出严正的抗议,因为我发现一位我的同胞正被你们用不公正地手段强迫着,在干着低贱的劳役!”
严晓松将卡特琳娜缓缓放到轮椅中,整理了下外套,又紧了紧自己的领带,面露愠色。
啊?!葡萄牙官员一下就愣了,在场的人都面面相觑,似乎没明白。
“好吧,我会给国内写信,相信不久之后,我国外交部会向葡萄牙布拉干萨公爵阁下告知我们所知道的真相,如果有可能,我们还会向西班牙王国发出正式的外交照会,要求巴西圣萨尔瓦多地方政府立即停止这种严重破坏两国关系的行为!”
严晓松冷冷地说着,然后用手一指,朝向了已经在葡萄牙卫兵的阻拦下停在路边的车队。
“我简直不敢相信,一位高贵的华族同胞,会和非洲奴隶一起干着粗活重活!他是战俘?还是被人绑架了?我需要一个合理的解释!”
此时的严晓松气呼呼的样子连卡特琳娜都大吃一惊,不过现在意思更清晰了,几乎所有人都看清了那群奴隶中的某个特征明显的东方面孔。
“这个……到底怎么回事?怎么会有美国人成为奴隶?”葡萄牙治安官紧张地回头看着同僚,希望能尽快弄明白一切。
“阁下,好像是一年前一伙荷兰人卖到这里矿场的奴隶……”一个小官吏小心翼翼地回答。
干!这些整天在全世界游荡惹是生非的荷兰猪!葡萄牙治安官忍不住狠狠骂了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