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柔惜雪摇了摇头起身道:“你们每做一件恶事,苍天都在看,有朝一日终有恶报。若要以此吓唬于我,更是休想。”
忧无患并不强求,带着面具的脸上看不出神情,目中却露出诡异的笑意道:“不好说,不好说。有时候本座心情好起来,也会做些善事的。”
柔惜雪无力抵抗,默默地随着他来到一处小院。院中五花大绑着两个男子,全身无一伤痕,只是被制住了穴道无法动弹。“你认得他们么?”两名男子面相凶狠,却都透着惧意瑟瑟发抖。
柔惜雪指着一名太阳穴高高隆起,右脸有一块红色疮疤的男子道:“认得他,是疤面修罗占天河对不对?既然占天河在这里,这个就是黑鸦林无地了?”
“好眼力!”忧无患赞了一声,指着两人道:“这两人满手血腥,死上一百次都不足以赎罪,对么?”“饶饶命”占天河与林无地向来是亡命之徒,一听忧无患之言居然抖如筛糠,求起饶来。
“你们为圣教出力不少,不过为讨柔仙子欢心,再出力一回也算还了圣教之恩。”忧无患向柔惜雪道:“柔仙子看他们该不该杀?”“恶贯满盈,该!”柔惜雪一撇忧无患道:“圣教?果然是暗香零落么?”
“不错。”忧无患嘻嘻一笑赞道:“柔仙子玉雪聪慧,不愧是天阴门高足。”“既让我知晓了身份,最好莫要给我机会。”柔惜雪心中更惊,忧无患有恃无恐的样子实在令人不安。
“你?不急,不急。”忧无患哈哈大笑,指着占,林两人道:“像这等恶徒不知残害了多少条人命,本座虽说他们百死莫赎,可一个人只能死上一回。柔仙子认为要怎么做才能死一回,和死一百回一样苦不堪言呢?”
“折磨人的本事我不懂。”柔惜雪摇头淡淡答道。她可不认为忧无患要杀人单纯为了讨她的欢心,或是因为自己的美貌,身为贼首的忧无患就要弃恶从善。多半是要在自己面前将二人折磨得苦不堪言,杀鸡儆猴。
“柔仙子是不是认为我要对他们施以酷刑?哈哈,错了,错了,柔仙子恐怕不知道,人生在世最痛苦的不是肉体上的折磨,而是这里。”
忧无患点了点左胸,露出神秘的笑意道:“柔仙子且莫着急,容他们再活半月,半月之后的黄道吉日,本座带柔仙子看看什么叫苦不堪言,饶他是刀口舔血的恶汉,也要后悔来世上走一遭。”
柔惜雪沉默着被带回小院,忧无患补上几指封上丹田穴道,再度施施然离去。半月时光不长,柔惜雪也未受折磨,她精修佛法,即使忧无患偶尔才来一回,平日连个说话的人也没,但日子并不难熬,甚至说得上清静。
只是半月的时光足以让人习惯初成,日子过得太过平静,在天阴门里清修尚需各种劳作,这种平淡无事的日子,不仅人会变得迟钝与麻木,各种奇怪的想法也越发频繁。
比起初来时的淡定,认为左右是一条性命,柔惜雪的恐惧与日俱增。人总是这样,若是狠下一股劲儿,便是被一刀断头也就是片刻功夫的事情,狠劲未散,恐惧自也被压抑。可一旦没有丢命,甚至无事发生,就会变得惜命起来。
柔惜雪也不例外!虽远超同侪,终究只是个芳龄十九岁的少女,会害怕,会爱惜,也会慌乱。
她惊惧于忧无患的老神在在,不知他会使出什么惊世骇俗的手段。忧虑于想起本该走向鼎盛的天阴门已走了祝雅瞳,若是自己再出了意外,将不可避免地没落下去,长枝派不会错过千载难逢的良机,一连串地打压下来,天阴门永无翻身之日。
如此一来,自己岂不是成了师门的罪人?慌乱于这一趟出门无人知道她的路线,指望人来救像是镜花水月没有希望是最可怕的事,柔惜雪忽然发现,自己现下唯一的希望,居然是半月的时光早些到来。
好早为这件事落下一个结局半月之期,忧无患如约而至。夜色降临时他推开房门道:“走吧,本座带你去杀两个恶徒,让他们恶有恶报。”戏谑的话语并未让柔惜雪动怒,她昂着头道:“你也是贼匪,你也会恶有恶报。”
“哈哈。”忧无患大笑着道:“天道无常,贼匪未必没有翻身之日。岂不闻窃钩者诛,窃国者侯?”柔惜雪并未听说过这两句话,可她蓦然发现,这句话居然十分有道理。栾家不就是窃国才荣登九五之尊的么。她默默无言,随着忧无患前往囚禁占,林两人的小院。无论忧无患出于什么目的,能让两个恶人授首,也算功德一件。
“这半个月来本座还抓了名女子,很不错。让本座更期待柔仙子的滋味了”忧无患说得轻佻而得意。柔惜雪心中一沉,哀叹又有女子遭殃,急喘让好看的鼻翼微微开合,愠怒道:“无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