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征也知当日和陆菲嫣的默契与亲昵落在顾盼眼里多少已被看出些端倪虽说迟早要说,只是现下实在不是一个好时机。相比于顾盼的年岁与经历,她所承受的东西太多,太重了。
而当年吴征给她信誓旦旦的承诺,如今看来是多么可笑与无知孤零零的营帐,四名守在帐篷口的卫兵,在军营里再也普通不过,谁又想得到营帐里孤身一人的,是燕国的福慧公主栾采晴?
从山谷中被救了出来以后,为免她泄露吴祝二人还存活于世的秘密,祝雅瞳便封了她的穴道将她看管在此。
吴征并没在她身上花什么时间,更不会去想一想对她的安排,直到掀开帐篷之前才略作停顿,微微叹息一声下定了决心。“你在外面叹什么气?”栾采晴虽被封了穴道与内力,仍然耳聪目明,吴征轻叹一声一下便落在她耳里。
“有事想来问问,多少有些不好意思。”“进来吧,你没欠我什么。”吴征掀开帐帘,见栾采晴侧卧于塌,似是刚刚才以手支起下颌,以免身姿太过随便。纵然如此,以她的身段之浮凸壮阔,支起的螓首颇有美目盼兮的暧昧。
“我赶着要走,临行前有些事想问。你若愿意便说,若不愿我也不勉强。”栾采晴此前正无聊出神,吴征到来并未引起她的反感,见状一拂袍袖单手撑着身体侧立坐直,又斜倚塌沿道:“你先说说看。”吴征说得柔和,栾采晴也未有敌意。
若除开从前祝雅瞳的仇怨,两人之间也算得上相安无事。吴征将大秦国的事情大体说了一遍,道:“师尊下落不明,我立刻要动身去成都城找他。如今前路也黯淡无光,这里的人都不知道要往哪里去”
“若是成都城里找不到,便回昆仑山去看他吧。”栾采晴目光像一片明媚的灯火忽然熄灭,螓首也垂了下来。
“嗯,我也知道。”吴征诧异于栾采晴依然对奚半楼了解颇深,又道:“我想问一问你,张圣杰被囚禁在长安许久,你怎么看他的?”“他?”栾采晴有些意外道:“问他做什么?”“想谋一份前途。这么多人都要有个安身之所”
吴征说得垂下了头,倒不是灰心丧气,而是现实摆在眼前,由不得他不焦虑难言。“若我是你,我就不会想着去盛国。去了之后将来的烦恼会更多,那个地方不是安生之地。”
栾采晴百无聊赖般抚着手臂袖口,也低垂着头道:“其实找个地方隐姓埋名挺好的,为何一定要争来争去?天大地大,真有心要藏,那些人找不着的。”
“我有想过”“好啦,有什么盘算不必和我说,现下说了也不准,或许不久之后你又有新的想法。”
栾采晴叹了口气道:“你问张圣杰,这个人是一等一的聪明,聪明到我的皇兄第一回见到他,就想一刀把他宰了,只是你应该想得到,他能活这么多年,即使还和从前一样的聪明,这人也已经废了。”
“意思是,自他去了长安,栾广江每一年都想杀他,但是他一直活着?”“是,他本事不小,但我皇兄的能耐更大。你若问我,我更愿意相信皇兄已震碎了他的心胆,剥夺了他的一切希冀,所以才让他苟活下去,顺便给盛国埋下一个祸根。”
“原来如此,谢指教。”吴征听完居然有些如释重负的感觉。栾广江的能耐自不必说,他相信常理之下,张圣杰还能活到现在,意志与神智只怕早已被摧毁。
只是栾广江也绝想不到盛国人会狠下心肠到如此地步,皇帝自尽,为新帝回国登基留下一丝希望,那么一切还有些机会。“这就满意了?”
“够了。”吴征想了想又道:“这里不是好地方,往江州去一路也是尸山血海,接下来你怎么打算?看在师尊的面子上,我可以给你一个选择的机会。”
“哦?”栾采晴美眸上下扫视着吴征,露出戏谑的笑容,似在嘲笑吴征现下持重的模样颇为显老,道:“我要怎么都可以?”“当然不是,你若要呆在这里,我不会放开你的修为,只是会带着你。你若是要回燕国,也只能一个人走。”
栾采晴偏头一想,道:“我身无分文走哪里去?就劳你们带着吧。听你所言,现下的处境可没比桃花山上好多少,又是一回绝境。我倒十分好奇想要看看。
这一回你们又怎生脱困而出。上天不会真的那么眷顾你们,再多的磨难都拿你们没办法吧?”“我们会好好的。”吴征冷笑一声道:“那你就好好呆着莫要作怪,我不想与你为难,你也莫要为难我。”
“放心,我还不想自讨苦吃。”栾采晴十分认命地躺倒,左腿屈起,右腿支高,似乎是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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