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教诲,一路上的成效,我都记在心里了。”韩归雁从前对自家多有不屑,甚至每回都针锋相对点滴不肯退让。自从吴征在山谷中脱困之后,她对自己的态度便全日男掉了个个儿。小女儿家的性子没了,不拌嘴了,一路上还多有照拂。
“你不必太过担忧,若有什么疑惑,不妨问我。”韩归雁点了点头。她其实也说不上有几分亲近之意,只是不再存有敌意。“我只担心仓促之间,两军难以协调,想要穿过连燕军都打不破的三关进入川中,实在出不得岔子。”
顾盼的忧虑韩归雁见过不少,几乎每一位刚接触军伍的新丁都会有此疑问,遂展颜一笑道:“袍泽之间有一样至关重要的东西,便是信任。
军伍之间瞬息万变,若是战时更甚。每一位被选出来担当要职者都是有本事的,军如蚁聚,又如鸟兽散,每一位都要先做好当下的事。
我们做好眼前当做的,再信任袍泽们也能做到,譬如你的大师兄,他面临的困难可不比我们小,但是咱们当然信他能做到,还能做得很好,对么?”“我我不知道”顾盼迷茫更甚,往日里无比信任的吴征,如今看起来离她那么遥远,那么模糊。
尤其念及他与陆菲嫣一同返回成都,看他们之间十足的默契,一定会配合得很好。艰难的军令或许对他们而言只是易如反掌,本是好事,可顾盼心中的却是一片辛酸苦涩,难以言表。
从前只需提起吴征,几乎百试百灵,不想这一回竟然生效,韩归雁也感意外之余,鼓着香腮心头暗自着恼:都怪这个大色狼,招惹到人家母亲头上去了,偏生又在这个档口上露了馅,这一回可要怎生收场!
顾盼并非资质鲁钝,相反还十分聪明伶俐。韩归雁耐心说了许多,终究没法扭转她的心境,只得感慨不是聪慧或是愚笨的问题,而是实在年岁尚幼,要她一时之间能拿捏清楚轻重分寸不易,加之这等涉及情感对于少女而言就更加难了。
“你看她就很好,是块当大将军的好料子。”韩归雁眼珠子一转,指着冷月玦道:“几乎不被外物影响,办一件事儿的时候,便一心一意办好。”冷月玦双足踏在马鞍上举目四望,一路上她不住如此打望全军,让娇小的身形看起来颇具威势。
此时微蹙的娥眉让神色看起来有些凝重,闻言淡淡道:“其实我担心的也有很多,只是担心无义。我师父能不能醒来尚在未知,这只能靠她自己。
与其担心她,不如尽力让军伍走得顺顺当当不遇危机,护得她肉身周全了,醒来的可能也多上一分。吴郎他们在成都一定很艰难,只是像韩将军说的,我信任他的能耐,尤其他认真起来的时候很是厉害。咱们这一路都做得好了,自然能在江州汇合。
我只想早日和他汇合,自然会心无旁骛,履监军之职。剩下的,韩老侯爷与韩将军自会领我们去的。”冷月玦平日沉默少言。
这一大通话说出来居然滔滔不绝,说到最后嘴角还忍不住挂上了笑意,颇有些奚落。韩归雁知她在嘲笑自己此前发号施令时护短之极,简直一片私心可昭日月,不由面色泛红,重重啐了一口。。
沷怖页2u2u2u、c0m凉州地界大多荒凉,除了一望无垠的空旷让人胸臆也开阔起来之外,触目可及的便只有荒山秃石与低矮的树丛。
顾盼学着冷月玦的样子踏在马鞍之上举目四望,终究还是暗暗叹了口气。如今危难之际,相比起熟识的人们个个忙得不可开交,她所能做的事情太少。
甚至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要做什么说不出的迷茫缘由正来自于此。“前面到了路口,咱们就该转头往下卞关去了。”远远看见一处三岔路口,韩归雁精神一振,又不无忧虑。
韩家的兵法一脉相承,韩克军的军令一下,韩归雁便知主帅的意思。下卞关与自己渊源颇深,燕秦之战终结于此,自此韩归雁终于洗去身上的污迹,再度踏上朝堂。
对于这座雄关,韩归雁再也熟悉不过。能不能凭此进入川中,则是一行人生死存亡的关键,其实以吴府与韩家诸人的武功,要进入川中实在不是难事。难便难在能不能保有这一支军伍,能不能带着梁玉宇,以天子的风光进驻江州,震动大秦。梁玉宇进驻江州。
对于一行人后续的每一个步骤都有绝大的意义。大秦已不是从前的大秦,吴府上下在夹缝之中连呼吸都已艰难万分,利用梁玉宇去分裂大秦已是势在必行。
“世事难料啊,昆仑和韩家前些日子还是护国栋梁,现下已是叛国之贼。”韩归雁苦笑一声,长舒一口气后忽然一夹胯下青骢马,扬起马鞭虚空啪地一击,喝道:“诸军听令,随本将火速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