胸口的衣襟被死死地攥紧,可温暖又柔软的娇躯偎依贴合在自己怀里,一抖一抖的,像只受伤的小鹿在寻求安慰,又像在安慰着吴征。“菲菲”吴征不由自主地将陆菲嫣搂进怀抱,动情之间,千言万语竟不知从何说起。
“我明白,我都明白。”陆菲嫣忍不住落下珠泪,啜泣道:“我没有丁点怪你。”简单的一句话似有无穷的魔力,吴征悬着的心立时安定下来,只听陆菲嫣断断续续道:“你一直在寻找机会我清楚得很,若没有这么多变故,终有一天能稳稳当当地解决。
我心里难过只是心疼盼儿,觉得对她不住,也没尽到一个娘亲的责任”“那就好,那就好。我就怕你怪我”
吴征也觉鼻子酸酸的,陆菲嫣只是只言片语,已将满腔心意说得淋漓尽致,也说得吴征心中大慰。两人拥在一处,颇有心意相通时互相扶持的默契与甜蜜:“盼儿留下了书信,写的什么?”
只是半日的小笺,看上去折痕已深,也没有新纸的坚韧而像是旧纸的绵软,想是陆菲嫣已反反复复看了无数遍。
吴征展开之后,熟悉的字迹映入眼帘。小楷娟秀而利落,每个字的架构都是高矮比长宽略多了丁点,让字体看上去显得圆润,正像顾盼两颊尚带有一点婴儿肥,圆圆的小脸蛋。
娘,盼儿没用,实在不知该如何自处,只好先离开这里了,身为昆仑门人,不能为门派分忧。身为顾,陆两家的后辈,不能为家族出力。身为您的女儿,不知要怎么面对您。
盼儿左思右想,只能怪自己无能,就像韩将军说的,我只是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丫头,什么也不会,什么也不懂。
盼儿不怨韩将军,只怨自己,否则掌门师兄又怎会只拿我当个不懂事的小孩子。盼儿知道掌门师兄一向疼爱我,兴许是太宠了就惯坏了小孩,盼儿无忧无虑,每日只知纠结些小事,总是活在自己的世界里。
娘,盼儿一直以为掌门师兄无所不能,也一直以为疼爱一个人就是要她做自己的妻子。盼儿真是傻。娘也一样,盼儿长大以后就知道娘心底的伤痛,还有经年累月的伤痕累累。
掌门师兄是个好人,那天我见到娘和掌门师兄如此亲密,确实有些震惊,可是心底又有些安慰。万事皆有因果,掌门师兄就是您命中注定的人。
我最最敬爱的娘亲,盼儿是真心为您高兴,只是盼儿又觉得自己是个多余的人,府邸很宽敞,可盼儿无能,就很寂寞。幼时娘亲常劝诫盼儿要多下苦功,盼儿只恨自己没有听进您的话。所以盼儿请娘亲原谅,盼儿要走了。
也请娘亲转告掌门师兄,莫要来找盼儿,盼儿不愿碌碌无为一世,现下宁死也不会回来的。希望有朝一日归来的时候,盼儿能让娘亲感到骄傲。吴征看得潸然泪下,连连摇着头将小笺折好,叹息道:“盼儿长大了,而我全然不知道,还当他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小丫头。”
“她去了陷阵营。”陆菲嫣抚摸着小笺,将纸页抚得平整后才小心地在袖口收好,道:“这支军旅九死一生,盼儿怎地偏偏选中了那里。”“我的报应。”吴征的脸瞬间黑了下来,咬牙切齿道:“当盼儿是小孩,什么都不告诉她,这就是我的报应!”
“其实若是先告诉她,以盼儿现下的犟脾气,只怕还是要去陷阵营!”陆菲嫣幽幽道:“其实兜兜转转,一切又回到原点。”吴征心中咯噔一下。
原点自那一夜半强迫地与陆菲嫣共结连理,美妇柔肠百转时,最为纠结的便是吴征是女儿的意中人。吴征的山盟海誓,自也包含了将来能安抚好顾盼。他并非每一回都能言出必践,时不时的,总会被些意外所干扰。
可吴征有一点大大的好处,说出口的事情,即使未能按时完成,这个约定却不会就此作罢,不完成绝不停止。
陆菲嫣对此无比信任,也相信吴征一定能处理好此事,才有了若不能安抚好顾盼,她也再不能与吴征双宿双飞的约定。
“天意如此。早间才说通了韩铁衣,晚间就定下了此事,谁都不能改变。”吴征有些感慨道:“最迟三月之后,我也会去陷阵营,这期间自有祝家的得力下属暗中照顾盼儿,你别担心了。”
“那是支依着雁儿和你的意思组建的军伍,我不担心。”陆菲嫣终于将螓首从吴征的胸膛前抬起,妩媚又充满柔情的目光与吴征对视道:“午后盼儿离去,我不敢阻拦,此后一直在自责,也难免有些怪罪于你,怪罪祝夫人。
后来得知盼儿去了陷阵营,我反倒心平气和。陷阵营若不能胜,盛国立时山河破碎,咱们也没了容身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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