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声音就像面锈迹斑斑的破锣,偏生有股不知好歹的生猛之气,明明已是难听至极,还强要在宴会之中诸般乐器奏出曼妙之声时凑上一脚。
越发显得难听之外,还能光凭声音就惹人讨厌,也算是份难得的本事。顾盼听得缩了缩脖子,悄悄地又收回了那一点点暗赞腹诽道:“神辉神气你个头”
远远还瞧见倪妙筠也缩了缩脖子,盯着申屠司马的目光一凝,透出股恨不得一刀从他后背插下去的冲动,可见受不了这位大爷的不止自己一人。“平日多流汗,战时少流血本官今日就要看一看,你们操练得如何”一席话倒没太多么蛾子。
只是太过难听,等他闭了嘴,人人都松了一口气,还觉得后背冒汗,也不知道方才听他的声音,到底多么坚忍才能受得了,主官初次下令非同小可,都说新官上任三把火,谁又想被架在这把火上烤?陷阵营这一回的集合比平日里还要快速利落,不一时便在营前整理出的大片平原空地里列队完毕。
五万人的大军,即使在猎猎寒风中看上去也是气势磅礴。后勤人员不需参与这种操演,伙夫厨师们开始忙着饭菜,医官们也做好了准备。听着前营空地里喊声震天,顾盼见左右暂时无事,遂又悄悄溜出营帐,寻荒僻无人处跃上树梢远远打量。
吴府要与倪家联姻的事情,恰在顾盼离开之前,她已有耳闻,也不知道倪家对此事态度如何,是否已应承下来。
看倪妙筠孤身来此,这事儿莫非没成?顾盼心头一阵轻松,又是一阵揪心,她正强忍着恶心远眺那位申屠司马,一时没来得及思量为何又是轻松又是揪心。
行军司马在军中举足轻重,顾盼实在想看一看清楚,这位今后会担起营中大部分将士包括自己性命的重要人物究竟有几分真本事。若是被一个草包莫名其妙地送去了性命,那可真是冤到了家。
这位行军司马长得怪异,走路姿势也怪异,无一处不透着古怪,身边的随从却个个不同凡响。
从气魄上看都是见过世面风雨,立在申屠神辉身边也显沉稳。从步伐上看,武功也都不弱,顾盼自忖自己对上任何一人都未必讨得了好,当都是江湖上叫得出名号的豪杰。能让这么多豪杰一同为他效命,这人恐怕是有几分真本事的。
“倪前辈也在这里,她是皇后的表姐,总不会被派到一个草包身边去吧”顾盼心头惴惴不安间,就见那申屠司马像只猴子似地上蹿下跳,大呼小叫。
居然内功还不弱,把他难听到极点的声音传得满营皆是,真真正正的震耳欲聋五万陷阵营都恨不得自己的耳朵聋了的好。顾盼强耐着不适,不去看申屠神辉,只看操演。
今日未演战阵,只让兵丁们一拨又一拨地冲锋,翻越或是突进,对练等等,暂时看不出他领兵的本事。
顾盼暗自计算,只觉强度颇大,想要坚持下来可不容易,莫说操演过程中难免磕磕碰碰,不多时就有人挂了彩。后营里陆陆续续抬来了伤兵,皮肉伤也不算太重,将养个三五日便好了。
但在寒冬里光是解开衣甲包扎也不好受。顾盼回了营帐里,与医官们一起将受伤的兵丁安置好,一忙就忙到了午间时分。
这一通马不停蹄地忙碌,身上都不由冒出了香汗,连寒风都吹不走身上热气。校场里也适时地停了操演,大军就地用餐。“这位司马大人有点意思”
“怎么说?”“瞧瞧这几人都是上午抬来的,营里出了名的泥鳅儿一个都没跑,司马大人收拾他们来着,只怕今后还有苦头吃。”每处军营都有些兵痞子。
这些人当老了兵,熟知营中各种例法,大错不犯小错不断,要从条规上整治他们实在难办,不把他们管教得服了。
又容易造谣生事或是乱了营中规章,更容易把旁人给带坏了,不过这些老兵又有他们的能耐与经验在,颇有可取之处,军营里没有这些老兵又会少了些什么。
顾盼原本未曾留意,听得身边的同侪窃笑着私语,又听伤了的兵丁叫苦连天,说司马大人一点都不体恤军心,操演得也太过凶狠,这么下去非得把小命都练没了不可。
她也心中跟着窃笑,这些兵痞子平常欺负人的事情也没少干,挨了收拾自然大快人心,但这位司马大人的心思也摸不清,一来营中便操演得如此之狠,这顿杀威棒未免打得也太重了些。
兵丁都是时刻准备着豁出命去的人,如果一味只以威压极易产生哗变。就算是平日里不敢,到了战场上谁也不会愿意给太过严苛的主将卖命。
“究竟没有几人比得上他,若是他在这里,要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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