陷阵营的军士白了面色,他们知道已经没有退路,也退不了,唯有死战。握紧了手中的长枪,牢牢扛着盾牌,等待着两军相交,一触即发的时刻!
骏马奔驰之快,让弓箭的射程只来得及放出两箭!白鹞骑冲至军前,没有减速,没有跳起,没有任何花巧,只在主将的呼喊声中,发出疯狂的咆哮声撞了进去。
人仰马翻,长枪刺破了轻甲,扎得人马血如泉涌。马蹄踏碎了大盾,不分敌我,踩得一路血肉模糊。陷阵营,一触,即败!白鹞骑像扒犁一样犁过了阵势,虽也倒下了许多,可陷阵营几乎被冲了个对穿。
他们红着眼,横架着锋利的长刀,疯狂而肆意地收割着生命。主将谭敬之就在骑军阵中,不断地叫嚣呼喝,不断鼓舞着士气,让骑士们更疯狂,更嗜血。
申屠神辉咬碎钢牙,远望着谭敬之耀武扬威,却无可奈何。一番心血,却莫名其妙地在此濒临绝境,他满心不甘,更害怕。陷阵营里带着大量的粮草军资,对前线的将士们极为重要。在这里若是出了意外,寿昌城将会陷入更大的困境。
“大人,快些退吧,天意如此,非战之罪。”于右峥也是满面不甘,可现下的局势已不是人力所能左右。白鹞骑以义无反顾的冲锋,一下子就冲乱了陷阵营的阵势。
野外遭遇,轻骑的威力之强无可匹敌,陷阵营再精锐又怎能抵挡?申屠神辉铁着脸,高举着旗号后退。败势已成,旗号不能倒,旗号在,军士们就有主心骨。
白鹞骑们熟练地追杀,围歼,一点一点地利用冲锋打乱了陷阵营的优势,将成群结队的大军分割出来,一口一口地吃掉。两国开战以来,盛国以多欺少一度大胜了几场,但是看到这样的燕国铁骑,申屠神辉知道从前的优势只怕已不复存在,战事,现在才真正开始。
以一场难以接受的大败开始。陷阵营勉力支撑着徐徐后退,每个军士都知道败了,彻底败了,面对燕军精锐,只一个冲锋他们就败了,不服也好,不忿也罢,现下要做的就是保住性命,日后才有机会为阵亡的同伴们报仇。
他们自成立之初就是为了能与燕国铁骑交锋,虽败,但有百夫长们带队,不乱。白鹞骑已经杀红了眼。盛军就是这样羸弱,根本不堪一击。可恨这帮蠢货不知死,居然还敢在太岁头上动土!
他们分散开来纵蹄追杀,远射弓弩,近则挥舞长刀,锋刃过处鲜血飞溅。令他们意外的是,这帮盛军在交锋时一触即溃,现下居然十分顽强。即使不到半个时辰就被分割成一小块一小块不成大阵,依然在负隅顽抗。
申屠神辉在诸军护卫下退到山坡少歇。自己的阵势已崩溃,他举目四望,到处都在交锋,到处都是尸体。
燕军的步兵也已赶至,正和骑军一起分割陷阵营展开屠戮。白鹞骑已冲不起来,但此时已不再重要。陷阵营已被拦腰截成两段,后军想要前去救援,就会面对白鹞骑的冲锋碾杀。白鹞骑无法再冲锋击杀陷阵营被包围的前军。
但是后军若要赶着要送死,他们非常乐意先送他们上路。呼喊声遍野,他许久不发一言,忽然梗了梗喉头沙哑着嗓音道:“敢不敢玩把大的?”
“怎么?”倪妙筠满头汗水,她领着后军一路退到此处山坡,接应退来的兵丁救死扶伤,闻言惊道。“玩把大的,他娘的老子不服气!”
“非战之罪”“我知道,我觉得不会输雁儿快到了,有机会的,有机会的。”倪妙筠听他疯了一样喃喃自语,顺着他的目光打量战场。
只见陷阵营还有一大半依然在苦战中,被分割开来又有白鹞骑掠阵,他们冲突不出,可是在一位位百夫长的带领下,依然在尽可能地结阵自保。“你莫要发傻”“我没有!于右峥,于右峥你人呢?”
“大人?”“他妈的!谁说败了?”申屠神辉发狠愤愤地在脸上一扯,面具破碎露出一张怒容满面的阳光俊脸来,道:“你帮着倪监军掌旗!
你不是很能躲很能逃命吗?你现在就带着大家保命,往后再退五里,但是旗不能倒,否则唯你是问,听见了没有?”“得令。”“啊”一声娇柔的轻呼,后军一片乱中清晰的女音响起:“你你你掌门师兄”
“盼儿过来。”吴征虎着脸威势十足,顾盼分明满腔委屈,此时居然不敢有任何抗命,三步并作两步扑在吴征怀里,两只粉拳在他身上打得砰砰直响,大哭起来。
一片兵荒马乱,战场的恐怖远比想象的可怕,也远比此前见过的可怕。顾盼在绝望之中骤见亲人,情绪全然崩溃,再也控制不住地泪流满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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