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军之势。
韩铁衣定下的后发制人,盛军无有不服,也都严阵以待。从斥候传回的消息来看,燕军来者不善。
这一战无可避免,也将惨烈之极,只是经过了此前的历练,外加这一带的城池俱都坚固,刀枪剑戟与弓箭几乎充盈了各郡府库,盛军对守城也是充满自信。
燕军在疾进,燕军在散开,燕军并未分散兵力攻击各城,燕军不顾周边诸郡,笔直如剑地直插寿昌城。韩铁衣面沉如铁衣,目光死死地盯着地图。十余万的燕国大军像个蛮夫一样。
一头撞进了自己布下的阵势里。两日之后,燕国大军就会抵达寿昌城外,堂而皇之地现身在盛国八座城池与一座水寨组成的包围圈中。
这是赤裸裸的挑衅,也是赤裸裸的轻视,更是巨大的诱惑。大军二倍于敌军,更可三面夹攻,任由哪一位统兵大将都会食指大动,恨不得一口将其生吞活剥了,韩铁衣一样心动,但他没有冒进,下达诸郡的将令仍是固守不出,妄动者立斩。寿昌城左近的城池每一座都无比重要,任何一座丢了都会出现缺口,现下均衡的防守态势正是完美之姿,韩铁衣也不敢动。只因这支燕军的动向实在太怪。韩铁衣以寿昌城为轴心,布下了只口袋,任何钻进来的敌军都有可能被一口吃掉。
若想从周边步步为营蚕食而进,同样会遭到盛军强有力的反击。可燕军统帅似乎一眼就看穿了韩铁衣的目的,也一眼就看穿了这只口袋的弱点所在。寿昌城是轴心,正是至强,也是至弱,此处破则处处破。
燕军整支大军撞了进来,将口袋塞得满满当当,大到了口袋合不拢的地步,韩铁衣的吞吃之势被一鼓而破。更糟糕的是,随着燕军的推进,盛军的斥候活动空间越来越小,获得的情报也是越来越少。
除了这一支燕军之外,后头还会有多少援军?罩向寿昌城头的乌云越来越大,越来越沉。躁动又沉寂的两日过去,燕国约莫十二万大军抵达寿昌城外,安营扎寨,其势望去铺天盖地。韩铁衣立在城头俯瞰,只见燕军大营的中军介于寿昌与陵江两城之间,几处营门口也是对着两座城池,似有分攻两侧之势。
“十二万军?倒是差不多初来乍到就敢孤军深入,还一口气连攻两座城池么?当真是胆大包天,来将究竟何人”韩铁衣喃喃自语许久,仍是按兵不动。
“将军,不若调两城之兵合围,以为试探如何?”“不用,不忙于一时,也没那么简单的。”
韩铁衣遥指营寨道:“燕贼飞骑非同小可,攻城则一无所用,如今敌寨中不见一骑,正是要诱我军出城野战。若轻举妄动,有覆灭之虞。”
“将军明断。”“不是明断,是本将从来都不贪心,诱敌之策对本将没用。”韩铁衣笑了笑,又道:“其实还有一个可能。”“请将军示下。”“骑军固然来去如风,可要调动起来远比步军麻烦得多,筹备也繁琐得多。
燕贼恐我军胜势太猛,他们匆匆忙忙,难以准备妥当,故而只有这一支军先行南下,进犯寿昌一带遏制我军攻势。这么大摇大摆地闯进来,除了逼迫我军收缩之外,也有吓唬人的意思,大体是要赌一赌本将不敢出去迎战。
如此一来,燕贼骑军可以缓一步以待筹备妥当,又可将我军攻势消弭于无形。若本将所料不错,燕贼扫清了战场外围的猎鹰,是花了无数气力的,就怕本将知道他们的骑军未至。”“韩将军您的意思是,这就算了?”
“哈哈,当然算了。敌将至少有一点没有料错,那就是本将无论如何不会与他野战,就算他把外头野地里铺满了黄金白银,本将也不出去!”陵江城头,韩归雁同样俯瞰旷野。
燕盛两国开战至今,终于要面临一场硬碰硬的殊死搏杀。燕国携主场作战之利,以较少的军士反成主攻之势。据城自守的盛军反而传讯不力,颇有各自为战之忧。“雁儿,怎地外面一匹马都见不着?”陆菲嫣与她并立城头观望许久,疑惑道。
“想诱我们出城去。不管是寿昌,陵江,还是涂口,文昌,哪一座城忍不住都行。”韩归雁极目远眺,只觉燕军营寨似乎一眼望不到边,道:“他们的骑军没有这么快筹备完毕,故而步军先至。
原本白鹞骑距离较近,先抵达后可迂回包抄,可又被吴郎击溃,没有个一年半载难以恢复元气。所以这支步军先来,能诱我们出城野战最好,不能的话,吓住了也是上上之选。
总之燕贼军强,便宜都是他们的,也是无可奈何。”“骑军还在筹备未至?他就不怕我们孤注一掷,出城决一死战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