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金山寺占地宽广,从吴忠口里得不到更多内情,只得由拙性借参观与朝拜之机,一处处地探查。浮屠塔是寺庙中至圣之地,其中居然有不妥。柔惜雪感叹之际。
也不得不承认暗想贼党选的是处好地方。庄严的浮屠塔金刚宝座,八角飞檐,还供奉着金山寺历代高僧的舍利子。
本应佛光普照之地,可柔惜雪放眼望去,在这夏日傍晚的大雨里,雨点正顺着屋檐成串地滴落,一线线仿佛交错的狼牙正择人而噬。“什么时候去查实据?”“实据好查,唯恐打草惊蛇。拙性的意思是不忙于一时,请师太示下。”
“让拙性拿主意吧,情况他明了。”柔惜雪笑了笑道:“探查的时候,记得带上我同去。”“是,属下已安排了,届时张百龄也会来帮忙。”章大娘绝不敢将武功全失的柔惜雪一人留在云水堂,尤其是她的绝色之姿已被贼党知晓的情况下。
虽被面具隐去了如花容颜,在外又要装作愁苦的模样,但回到云水堂里不见外人时,她的风姿依然让人心醉,尤其每晚侧躺着入眠,她微微蜷缩着,饱满的胸脯塌在床面随着呼吸沉甸甸地起伏。
即使落发修行,她仍然是个完全成熟了的女人,极具魅力的女人,那身材让章大娘都觉得心动。
“拖累你们了。”柔惜雪歉道,低头时念起方才缓缓流淌的内力,真切而实在。如他所言,恢复武功的希望不太大,只能尽力一试,但不知为什么,只要他想要做的事情,总让人觉得可能性凭空就多了三成。
希望不太大加上这三成,一下子就成了希望不小。雨势忽然小了下来,从浮屠塔的飞檐上挂下的雨水只剩下一滴一滴地掉落,一切渐渐归于平静,浮屠塔又再度庄严神圣地立在寺院中,高高在上,俯瞰着众生送走了吴征,欧正羽回到山庄后院,闭上院门,又闭上房门,再把窗棱都关上。傍晚时分光线不明,这样一来整个屋子更是黑洞洞的,谁也看不清里头有些什么。
但是屋外天光仍在,透过薄薄的窗纸,任有风吹草动都躲不过他的眼睛。“你可以出来了。”黑暗里床板被从地下推开翻起,一个人影轻巧地跃了出来。
黑暗中看不清面貌,人影窜至欧正羽身边向八仙椅一倒,懒洋洋地道:“你看起来很累。”“他是吴征,每一句话我都要分外地小心,你知道,他如果要杀我,我只能白白死在他手里。”
“富贵险中求。你老爱干这种事,就要有随时死去的觉悟。”人影几乎软倒在八仙椅上,看起来十分懒散:“既然活着,还有心情说这些话,看来和他谈得还不错。”
“闻名不如见面,如果不是一开始就对他坦诚相告,可能我也会被他列在敌人的名单上。还好”欧正羽长长地舒了一口气,道:“总算这一把赌得对了。”
“整个镇海城,能和吴掌门,倪仙子,冷仙子作对的人一个都没有,本来就该这么选择,又有什么好说的。”
“他有他的好处,也有他的弱点。昆仑派重开山门,任何事都抬不过一个理字,更不能胡作非为,所以吴征做事都要有理有据。
而且,这个人心不够黑,做事也不够毒辣,从他出道以来莫不如此。在镇海城里,他更要如此束手束脚,纵然有一身本事,难免施展不开。”
“嗯,所以你觉得他在镇海城会碰到很多麻烦?莫要忘了,一个六七成的吴征,他还是吴征,一个搅动天下风云的弄潮儿。”
“我之所以不敢把宝全都压在他身上,还是顾忌火虎堂。厉白薇那个人时男时女,男人那一面看着豪爽,只要依着规矩来就行。
女人那一面却暴躁,易怒,动不动就撒泼发作。跟任何打交道,他都立于不败之地。称心如意的时候,他就是那个豪爽的男儿汉。若是对条件不满,她就是那个撒泼的小心眼女人。”“这样的做法,不仅机变,而且狡诈了。”
“正是,他手下的血案数都数不清,这么一个又狠毒,又狡诈的聪明人,不会无缘无故就去惹一个惹不起,也不能惹的吴征。你应该知道,火虎堂到了他的手里以后,几年下来已经跨出镇海城,号令扬州武林莫敢不从。
他的胆子比天还大,吴征和陛下的关系,世人稍有见识的无一不晓,他仍然敢惹吴征,你知道为什么么?”懒散的男子第一次坐直了身体,思量了许久后才道:“昆仑山门重开,吴征不能率性而为,陛下也一样。
陛下要令盛国军民上下一心,他就得做一个明君。吴征若是在镇海城出了事,陛下要将雷霆之怒同样要有证据和理由。厉白薇好大的胆子,连陛下都敢一同算计。”“是了,这种冷酷深沉,貌如君子,心如豺狼的人,正是吴征的大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