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谢佩也听到煤山另一侧的脚步声了,至少有五六个人的样子。人声由远至近,片刻之后,他们的说话声也可以听得很清楚了“涛哥,你买了几瓶酒呀?”一个人说道。
“六瓶啤的,三个口杯白的,够哥几个喝的了。”另一个人回答。“好呀,这几天吃食堂的菜,嘴里快淡出个鸟来了。”第三个人道。
“来,今晚咱们哥几个好好喝一回,我买的羊肉串老jī巴好吃了。”这是第四个不同的声音了“三横,你她妈说话文明点,今天萍姐也在呢。”第五个人说。“铲子你少她妈的废话,老娘什么jī巴话没听过!
三横这小逼崽子说话多带劲呀,我爱听着呢。”这回是一个很好听的女声说道,可惜其用词文明程度实在让人不敢恭维。脚步声快速接近。我和谢佩听得脸红耳赤,呆若木鸡,心跳得和打鼓似的。
现在我们都知道来的人是谁了,他们是育栋中学的害群之马,老师和同学们眼里的人渣。这几个人都是留级生,为首的一个外号叫涛哥的,是校长的外甥,据说光初一就念了三遍。
另外几个人的父母也是大有来头,他们成天在学校里惹事生非,横行霸道。老师们对他们的行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好在他们还小,只是小打小闹的捣乱,对学校内部秩序破坏力有限。
他们统统被编入八班,由教导主任徐老师亲自对付。现在听他们的意思是要在这附近偷着喝酒吃肉,要是我和谢佩在这里被他们撞见可大大的不妙。
我赶紧拉着谢佩的手,猫到一个巨大的锅炉之后,这锅炉是崭新的,还没用过,看样子是先放在这里,秋天再安上。我和谢佩刚刚藏好,涛哥他们几个就到了我们刚才呆的位置,在锅炉的另一侧地上铺了一块塑料布,准备开吃了。
“小六,你到周围转转,看看有没有人过来。”铲子吩咐道。那个叫小六的站起身来便向锅炉的这一侧我和谢佩藏身的地方走来,要是被发现可就糟了,我见锅炉添煤的小门好像开着。
也不管三七二十一,拉开门,就钻了进去,谢佩这时倒机灵,不用我吩咐,紧紧地跟着我爬了进来,我们把门关上。
这回到不用担心被发现了,我想。关上门后,锅炉的炉仓里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脚下是一片带着碗大孔洞的钢板,四周是铸铁炉壁。
我除了觉得新鲜好玩并不害怕。我向前走了几步,摸索着是不是还有其他的出口。谢佩可就不这么认为了。
在她来看,也许现在的环境更恐怖一些,外面是一群可怕的流氓,里面是一个不太可怕的流氓加上恐怖的黑暗。黑暗是女孩子的克星,尤其是对她这个年纪的女孩。她看不到自己的手,看不到那个叫孟军的同学,好像只有她一个人独自在这黑暗的地狱之中。
外面的谈笑声不断传来,隔着炉壁,好像来自另一个世界般的不真实。“听说,打更的老黄头今天被人砸了,还挺惨的。”消息传得够快的呀,我想。“活该,我早就看那老逼头子不顺眼。”“没错,”“该砸。”
几人应道。(还有眼力这么高的流氓,和我英雄所见略同,这帮人的素质不差呀!)“小六,今天课间操的时候我给你指的育栋四号你看见了么?”
“”看到了,正点呀,小脸那个白呀,够水灵,不过我还是比较喜欢五号,腿长。“”呸,你懂个屁。四号的腰多细呀“”三横,什么她妈的四号五号的?涛哥你让他们告诉我。
“那个叫萍姐的娇声道。这女孩的声音倒不错,虽没有袁大美人那般迷死人不偿命,却另有一番幼嫩娇媚之意,听来年纪不大,不过用词造句倒是“功力深厚”非老牌流氓莫办。
“萍,你甭听他们这些小逼崽子瞎说,整个育栋里没有一个女孩及得上你的一半。”靠,这么大口气,我倒想见识一下这个萍姐了“喔,他们是在议论哪个女生正点呀,三横,我排几号呀?”萍姐问道。
“三横把你排在二哎呦,你怎么踢我!”一个人叫道。“萍姐你别听铲子他瞎说,你当然是第一号了。”三横谄媚地道。“好小子,你他妈敢蒙我,老实说怎么排的。”“噢哇!萍姐你别掐我,我说!”
看样子这萍姐很厉害的样子,不知道那真正的一号到底是谁,竟然可以让三横睨天下之大不违,把她排在萍姐之前。听到这里我也不禁好奇。
“孟军,”谢佩小声地叫我的名字,我正专心于对锅炉内部构造的探索,想找到一个小窗口一类的东西,看看这萍姐长什么样,没有听见谢佩的呼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