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无可推,霍地起立,泠哼一声,走入场内。全场霎时静了下来。纪嫣然凑到项少龙耳旁道:“我从未见过比你这二兄更诡奇的剑法了,恐比起李园亦毫不逊色。”赵穆则是心花怒放,暗忖难怪这“马痴”如此大言不惭。
原来从人里有这样能以一挡百的不世剑手。楼无心“锵”的拔出长剑,摆开架势,却不抢攻,好先认清对方剑路和手法。
滕翼仰天一阵大笑,右手按在剑把上,踏前一步,作势拔剑。楼无心受他气势所慑,竟往后退了一步,使两人间仍保持着七至八步的距离。
滕翼闪电移前,抢到楼无心左侧处,长剑离鞘而出,幻出令人难以相信无数朵似有实质的剑花,若攻非攻,有若盘饼毒蛇,昂首吐舌,随时可猛噬敌人一口,且必是无可解救的杀着。
项少龙拍腿叫好,滕翼这招以守为攻,确使得出神入化,尽得墨氏补遗的真髓。楼无心完全看不透对手的剑路,虽叱喝作势,却再退了一步,任谁都看出他是心生怯意。
高手对垒,岂容一再退避。在微妙的感应里,滕翼蓦地剑势大盛,由以守为攻化作以攻为守,长剑振处,有似长虹,随着精奇偏险的步法,抢到楼无心左侧,强攻过去。
“锵!”的一声,楼无心吃力地架了滕翼这无论气势力道均达巅峰的一剑。滕翼泠笑道:“不过如是乎!”长剑滑了出来,迅又改为横扫。
“当!”楼无心惶乱下仗剑一挡,竟给滕翼扫得横跌开去,全无还手之力。李园方面的人无不色变,要知这楼无心在他们间臂力堪称第一,那知遇上这“龙善”却给比了下来。
这时众人无不知滕翼要在力道上挫辱此人。赵霸看得心花怒放,也是心中暗惊。他一向自恃力大过人,见到滕翼的威势,才知一山还有一山高。后面的乐乘凑上来道:“你这家将神力惊人,怕可和嚣魏牟媲美。”项少龙心中暗笑,若乐乘知道嚣魏牟是给滕翼活活打死,不知会有何想法。
历史在重演着,刚才是伏建寅被楼无心以一轮重手硬拚,杀得全无还击之力,直至落败。今次却是滕翼步步进迫,杀得楼无心汗流浃背,不断退避。这楼无心亦算了得,到挡了滕翼变化无穷的第二十五剑时,才门户失守,空门大露。
滕翼闪电飞出一脚,踢在对方小腹处。楼无心连人带剑往后抛跌,痛得蜷曲地下,除了呻吟外再无力爬起来。
众人受那惨厉的剑气所慑,竟忘了喝采。李园丢尽脸子,命人移走楼无心后,见众人和那龙善的目光全集中到自己身上,心中叫苦。
若自己落场,虽非必败无疑,但却亦没有制胜的把握,不过此时势成骑虎,泠哼道:“董先生手下原来有此能人,由此推之,先生必然也是高手,为何不让我们也玩上一场,免得别人说在下趁贵仆力战身疲时去捡便宜。”
他虽是言之成理,但无人不知他其实是对滕翼顾忌非常。项少龙先招手唤滕翼上到看台来,才悠然起立,慢条斯理道:“董某的深浅,李兄早应由你的家将处知个一清二楚,不过耳闻怎及眼见,李兄既有此雅兴,董某自当奉陪。”李园想不到他竟肯动手,大喜落场。
这时除了李园方面的人和滕翼外,都无不为项少龙暗暗担心。李园号称楚国第一名剑,观之楼无心等人的身手,便可推知他的厉害。
董匡这马痴则并不以剑知名,高下可想而知。纪嫣然担忧得黛眉紧蹙,若项少龙落败,李园虽未必敢公然取他一命,但伤肢残体,必不能免。
项少龙解下血浪宝剑,交给旁人,笑向李园道:“我们怎可学儿郎般以命拚命。甲胃大可免了,但仍是用木剑较宜,大家点到即止,贯彻以武会友的精神。”
李园虽不情愿,总不能摆明要杀死对方,表面从容笑道:“董先生既有此提议,在下自然遵从。”
项少龙心中暗笑,自己是用惯木剑的人,只此一项,李园便注定有败无胜,接过木剑后,试了试重量,虽只及墨剑的七成,但已比一般铁剑重上许多了。
李园随手挥动木剑,暗忖若能刺瞎对方一目,那就最理想了,项少龙忽地喝道:“赵馆主,给我们来点鼓声助兴!”众人愕然时,那负责击鼓力士的鼓棍已狂雨般击下,生出震耳的鼓声。
李园英俊的脸庞泠狠下来,抱剑卓立,配合他高挺秀拔﹑玉树临风的体型,确有非凡的姿态。
项少龙剑柱身前,凝然如山,双目射出鹰隼般的精光,罩定对手。两人这一对峙,立显高手风范,场内各人受那种风雨来临前拉紧的气氛所慑,顿时全场无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