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听他们你一言我一语,登时明白过来,暗呼张泉厉害,这着确是杀人不见血的妙着。自己之所以会被聘用,就是张泉故意惹怒副管事沙立那个派系的人的妙着,最好闹出事来,让上头知道沙立在排挤欺压新人。
那张泉就可乘机编派沙立的不是,而沙立现在正乘坐另一艘船,连辩白的机会都没有,这一招真不可谓不够绝了。
只凭张泉聘用他这行动,便可大杀沙立的威风,向一众下人显示只他张泉才是最得势的人。谁想得到这么一件事,竟牵涉到歌舞团内的权力斗争呢?这类歌舞团的寿命绝不会太长,一旦凤菲倦勤又或嫁人,就须结束。
当然歌舞团上下人等都可获得丰厚的遣散费,而那正是房生告诉他对歌舞团最大的期待。身后的昆山这时插口道:“就算弄出人命来,只要不是你先惹事,张爷也会帮着你的,明白了吗?”
项少龙还有什么话好说,无奈点头。张泉语气温和了点,道:“只要你对我忠心,我张泉绝不会薄待你的。看你那皮黄骨瘦的样子,这两年必吃了很多苦头,用心办事吧!
你既曾服侍过魏无忌,自然明白我在说什么了。”项少龙听得心中一动,自己的样子的确改变了很多,除了多了一脸须髯外,还瘦了不少。所以就算面对凤菲和小屏儿,恐怕她们都不会认得自己呢!
那晚在小楼见面,灯光昏暗,兼之大部分时间又是坐下交谈,现在形象全改,确有瞒过她们的可能,想到这里,心怀大放。张泉挥退他后,项少龙回到次层的甲板处,房生却不知到哪里去了。
正要往船头找他,经过舱侧窄小的走道时,有人拦路喝道:“张管事没告诉你规矩吗?下人都不准到船头来。惊扰了小姐们,就有你好受了。”
项少龙吓了一跳,往前望去,只见一名亭亭玉立的俏婢杏目圆瞪的狠狠盯着他,两手叉腰,就像头雌老虎。
他忙赔不是,退了回去,索性返到底舱倒头大睡。醒来时上方隐有乐声传来,该是凤菲等在排练歌舞。午后的阳光从小窗透射入来,房内只得他一个人。项少龙拥被坐起来。
靠在舱壁,想着自己错过了午饭时刻,房生却捧着一碗堆满肴菜的白饭推门而入,递到他手上道:“我见你睡得这么好,不想吵醒你,留下一碗给你。”
项少龙心中一阵感动,接过后扒了两口,嘴嚼道:“房兄有别的亲人吗?”房生在他旁坐下,默然片晌,才淡淡道:“都在战乱中死了!”听他的语气,项少能便知事情不会如此简单。
这房生谈吐不俗,显是出身良好的人。说不定是某小国的宗室之后,国破家亡时逃了出来,辗转加入了凤菲的歌舞团,当了御者。房生又道:“我现在别无他望,只想能赚几个子儿,然后找个清静的地方建一间屋子,买几亩田地来耕作,以后再不用看那些小人的嘴脸。”
项少龙见他满脸风霜,年纪虽与自己相若,却是一副饱历忧患的样子,心中凄然,冲动下差点把怀里那两锭金子掏出来送他,使他可完成梦想,但却知这样做非常不智,压下这诱人的想法,继续吃饭。
房生道:“黄昏时船将抵达谷城,明天才再起航,我们作个伴儿,到岸上寻两个妞儿作乐,沈兄若没钱,我可先借给你。”项少龙讶道:“你不是要储钱买屋置田吗?”
房生道:“储钱归储钱,我们这群低三下四的人,又不像张泉他们般可打那些大姐的主意,有需要时都要忍痛花点钱,不过得小心点避开谷明那班人,刚才我见到他们和几个家将交头接耳的,又提到你的名字,怕是要对付你呢!”
项少龙听得无名火起,冷哼一声,再不说话。暗忖若不给点颜色他们看,以后日子怎样过?旋又暗骂自己糊涂。有此良机,还不乘机开溜,就是大笨蛋了。
船抵谷城城外的码头时,天仍未黑。房生兴高采烈的扯着项少龙要下船去胡混时,给张泉叫着项少龙道:“凤小姐要用车,你去准备一下。”项少龙愕然道:“车在哪里?”
张泉不悦道:“你的眼睛长出来是用来瞧屁股吗?码头上不见停了辆马车在?”项少龙话才出口,便知要挨骂。
马车虽在另一艘船上,这时该已驶了下来,只不过他心中焦急难以逃遁,才胡乱说话。房生暗地扯了他一把,他知机的随房生由踏板走下船去。方寸大乱间,忽地有人在背后向他猛力一推,他失惊无神下,失去平衡,往前跌去,撞到房生背上去。
两人踉跄滚下跳板,直跌到码头的实地去,若非跳板两边有扶手围栏,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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